李澳兹微微一怔。
有那么一瞬间，诺米娇小的身影和某个他印象里的身形重合了一下，让他心间产生了些许季动。
但旋即，他摇了摇头。
我们也是人——这种说法是不是显得太傻太天真了一点。
对于四国的官僚和企业家来说，连本国人民也不过是一群任由宰割的韭菜，谁把你当人了。
以玩家的视角看来，四国和外界地死多少都无所谓，反正整个蔚蓝星都是要毁灭的，这世界上唯一永恒不变的，只有利益。
不过，自己已经不是玩家了。
“别想那么多。”
李澳兹目光偏移：
“外界地和四国都不怎么样，不过，闹到今天这种地步，四国负主要责任，这点是母庸置疑的。”
诺米浅紫色独眼盯着他看了半天：
“你果然不是蔷薇军的。”
“是不是，还重要吗？”
“哦哟，您这话说的，不是蔷薇军却对蔷薇军的编制、理念、部署很熟悉——你觉得作为蔷薇军战士的我会怎么想？”
诺米玩味地扛着扳手，睫毛蘸上了几片雪，浅紫色的独眼在满天风雪中显得有些朦胧。
“尊敬的李澳兹阁下，您不想解释一下吗？”
“第一，阁下这个称呼听起来要被枪击了一样，不太吉利。建议改换冕下。”
李澳兹靠近一步，注视着诺米的眼睛，说道：
“第二，如果你觉得现在你能一下子打死我和那个维修工，然后开车独自逃回蔷薇军很划算，那么就动手吧。”
“哦豁，还有什么不划算的？”诺米眯着眼，只是笑着。
“当然不划算，你杀了人，带着车跑了，也就是多了一辆车。可是如果你跟我走，我会给你一个未来。”
李澳兹自信地说：
“一个有着阳光和温暖，人人能够出头，男女之间平等地享受着权利，那时候人们不会在垃圾桶里翻吃剩的泔水，也不会有人去乞讨卖艺，不会有妓女和奴隶，儿童和老人可以得到尊重和保护，罪人会被法律惩戒，付出的劳动可以换取匹配的报酬——就是这样的未来。”
“……吹牛吧你。”诺米嗤笑：“这tm不就是天堂吗？”
“这不是天堂。”李澳兹说：“这是人本该过的生活。”
【诺米好感度——】
李澳兹话音刚落，甚至来不及看清后面的数字。突然间，身体发作起一阵毛骨悚然的寒颤。
有人在瞄准他！
这种强烈的危机感是很多资深玩家长年累月积累被偷袭、暗算的经验而衍生出的“直感”。
来不及反应，他余光中瞥见远处的霜雪中亮起火药燃气的红光。
躲不了！
砰！
李澳兹突然被撞到在地，诺米一把按住他的头埋在怀里，瞬间踹开本尼的组装车门，往里面钻了进去。
噗噗噗！
子弹击穿诺米的肩头和嵴背，鲜血顺着她苍白的肌肤，流淌滴落在李澳兹的脸上。
“诺米——”
“闭嘴！”
诺米硬接了几发步枪子弹，她闷哼了一声，咬着牙，后面的子弹全部落在了车的框架上，这种钣金都没有的组装车根本没办法抵挡军用步枪的杀伤力，被直接打了对穿。
好在对方看不到他们在车哪里只能盲目射击，偶尔有流弹，也被诺米娇小的身躯挡下来。
诺米满头大汗，咬着嘴唇，李澳兹感受到她怀抱自己的手掌紧紧搓成拳头，耳边传来她的低吟。
她中了几枪？李澳兹看到团队成员的属性面板——她的奥能已经激活，开始以每秒20点的速度快速恢复。
“……哈啊！”
她吐出一口浊气，十几颗染红的狭长弹头从嵴背中弹了出来，当啷当啷落在车上。
诺米剧烈喘息了一阵，紫色的独眼浮现红黑的痕迹，但很快就消退，恢复浅紫色。
“你挡子弹干什么？”李澳兹质问：“这枪声明显是6.8毫米的步枪，就算是3级防弹衣都能撕开，你不要命了？”
“切——我又死不了，你个小白脸儿！”
诺米挣扎着从他身上爬起来，她缩起来身子，缓缓地转移到车底盘下，李澳兹隐隐听见她滴咕了一句：
“某人可是两发手枪弹就会死的，老娘硬接一梭子屁事没有，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回答，笨比。”
那是，他之前给自己手臂上来了一枪的事情。
李澳兹自己都忘记了，玩家天天搞自爆战术，根本不怕死，这种事情实在算不上什么。
但诺米倒是记得很清楚。
“我开局太顺利，几乎没怎么坐牢，让我差点忘记……我已经不再是玩家了。”
李澳兹目光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