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粮(1 / 2)

钟袖平静地收好契书,低垂的睫毛轻颤,随后弯气一抹浅浅的笑意。

“莫非幼贤哥以前就觉得我是个心怀苍生天下的好人?”

她是哪个庙里供出的菩萨?敢有这狗胆包天的妄想!

张幼贤气的快要跳脚:“那你也不该和孙淼狼狈为奸!那是贩粮,要有朝廷许可才能做的营生,你是嫌脑袋在肩膀上呆得太久了不成?”

他的性子在家里是除了裙姐儿最好的一个,很少有这样发脾气的时候,这会儿可见是气狠了。

青禾不知从哪儿摸出个烙饼送到他嘴边,张幼贤一把挥开。

“你气什么?难道我们不做就没别人做了?”他把饼塞到自己嘴里,咀嚼得旁若无人。

“那如何一样!”

“冷眼旁观,独善其身就不是错?”青禾才不惯着他:“贩粮本身没有对错,只是看事儿谁来做,怎么做而已。”

张幼贤也饿了半天,听到这话里有话的提示,冷静下来便伸手撕了块青禾手中的烙饼,心虚地看了眼钟袖,含糊不清地问:“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啊?”

钟袖双臂环抱,轻哼:“你先道歉。”

张幼贤嘴里的饼都忘了咽:“……”

钟袖瞪他:“你说我助纣为虐!”

“我——”

“你还说我是无耻奸商!”

张幼贤蹲下:“我太着急了,口不择言嘛……”

“你还说我狼狈为奸!”

张幼贤捏着饼双手高举:“我错了,对不住!”

钟袖又哼一声,直接将他撕来的烙饼拽走,狠狠咬了一口后才道:“孙淼那个小纨绔,以前肯定没做过生意!又碰上家逢巨变,同行刁难,这才慌了神觉得无人可用,但凡他见过有多少人举着银子嗷嗷待哺,就肯定不会担心粮食能不能卖出去!”

饮了口张幼贤递过来的水,她继续道:“就像丰元县这样没战乱的地方,咱们拿着银子也买不着粮,外面的流民就更难了!现在咱们手上有粮食了,不但有钱赚,还想怎么卖怎么卖,想卖给谁就卖给谁,不是好事儿么?”

张幼贤羞愧又激动:“是好事儿是好事儿!如果把粮食能卖到流民手里,能活人无数!”

青禾凉飕飕地打击他:“带粮找流民,你是嫌脑袋在肩膀上呆得太久了不成?”

竟是将他骂钟袖的话原数奉还。

张幼贤:“……”

要命的买卖到底不是半大少年少女能擅自决定的事情,第二天还是把老丐和钟李氏聚集起来商量。

老丐捋着胡子沉默许久,先看钟李氏。

钟李氏就觉着自己半截入土的人了,脑子不如那三岁孩童:“这样大的事儿,我个老妇人不懂啊。”

属实过分地直白实诚。

老丐又看盘腿坐着的钟袖,斜倚破桌的青禾,还有自己蹲地上满脸孺慕的独孙,伤眼地转头看向那片倒塌的院墙:“契书已签,买卖已定,尔等先斩后奏之能旷古绝今。据你们所言,孙家的粮草原应是供给军中,那便是受一方势力庇护。但如今商户之流都敢与之为难,必是背后有所依仗,他们惹上的必是大麻烦!你们不做思量一口应承,堪称当世枭雄。”

膝头上指画圈,钟袖琢磨老丐的话:原来讽刺人可以说得这么文雅,读书人就是厉害!

张幼贤头垂两膝间,弱弱求饶:“祖父,别骂了。”

青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桌后,双手后握,站姿笔挺。

钟袖挠了挠头,腆脸求教:“丐爷,这些个前瞻背景就不提了,反正也不能因噎废食,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做。”

老丐怒目:“即便是在太平年间,私下买卖粮食也是轻则流放,重则枭首!你们只向孙家要了货源可想过接下来怎么办?凭孙家的人脉背景都无人敢与之合作,你们打算卖给谁?”

钟袖理所当然:“卖给百姓啊。”

老丐:“……你们打算做货郎?”

钟袖抓抓脸想了想:“甭管是做什么都行!现在就是没人愿意跟孙家做大宗生意,但咱们也不用非要大宗出货啊,拆零碎了直接卖给百姓不好么?粮铺现在卖粮五百文一斗,我按照这个价送货上门为啥不行?”

可怜老丐做了一辈子学问,偏书到用时方恨少。

半晌咂咂嘴:“如此也可,但孙家的粮应该不少,只你们三人如何各村布线运粮?”

钟袖哑火,强撑挽尊:“找孙淼借?”

老丐摇头:“商人逐利,你这法子并不难学,孙家人知道你如此安排,即使孙淼碍于颜面不愿抢你们的生计,那孙府其他人呢?”

“不送粮,让他们自取。”一阵沉默后,青禾忽然开口:“让各村自行统计买粮数量,然后派人到我们指定地点取粮。”

老丐:“……老喽。”

钟袖挤眉弄眼给青禾竖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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