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1 / 3)

钟袖酒意上头,看人模糊,只能凭声音判断:“先生?”

楼镜的眉头紧拧。

又是这个称呼!人生二十三载,他做过楼家的孝子贤孙,江南的名士公子,亦做得宫中百官人前的掌印,众奴私下的老祖宗,却独不曾教过哪个孩子,做过谁的先生。

初次见面加两次酒醉,这是钟袖是第三回如此唤他,他却想不起何时遇见过这样一个混不吝。

脖子被拿捏,身子又燥热不舒服,本能循着凉意攀过去,一双手盖在楼镜的腕骨处。

“唔…手好凉,我给您捂捂!”

楼镜撤手,钟袖得了自由,转过身就整个扒上去扣住楼镜,脸还不要命地在软绸上蹭了蹭。

小崽子一头呆毛凌乱,楼镜将人从身上撕下来:“站好!”

清醒时尚且不听话的人,神志不清之下哪能听他命令,钟袖失了冰凉,烦躁得翻扯衣领。

重新进来的隋五垂下眼睑:“主子,屋里染了助兴的香,而且她似乎还喝了馆里特制的酒……”

阍馆是个什么地方,琴棋书画诗酒花,无一不是为取乐之用。

楼镜:“解药。”

隋五:“…您制香的时候没调解药。”

屋里除了钟袖跟衣裳奋斗的声音外,落针可闻。

嗤啦——

楼镜错步挡住造孽的钟袖,声冷如冰:“送碗催吐的药过来。”

背后,钟袖终于用牙咬开了碍事的外袍,嘿嘿傻乐。

乐着乐着碰到了阍馆特有的琥珀珠帘,她神态骤变,眸底泛起狠色,踉跄着抓过楼镜的衣袖:“走,先生,这里不好,走!”

记忆混沌,她仿佛又回到当初被贩卖到阍馆的时候。

管教她的妈妈见她打不听,骂不行,直接堵了嘴,捆缚手脚压到珠帘后,看尽馆内光怪陆离,人心之恶。

腹内一阵翻涌,狠意盈胸。

推着楼镜走到窗口处,她朝视野里模糊扭曲的身影弯了眉眼:“先生等会儿走快点,可别折在这腌臜地方。”

说完抄起手臂粗的烛火,并桌上的酒壶一起朝床榻扔去,虽然失了准头和力道没扔对,但厢房内的帘幔依旧被点燃……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饶是楼镜自诩深谙人心也没料到钟袖这一番操作。

她居然还敢冲自己笑?

笑的跟送葬似得扎人。

火势已起,楼镜气的闭了闭眼睛:“孽障!”

*

钟袖再次醒来时是躺在一只铺了花瓣,水温冰凉的浴桶里,眨了眨眼睛,再抬爪子撩起一道水线。

还怪香的。

这是哪?又是谁扒了她的衣服给她扔到这里?

断掉的记忆回笼,冷水泡了整晚的煞白脸色更是难看的出奇。

真是被曹宁气糊涂了,竟然忘记阍馆那些无孔不入的招数!

屏风外有脚步声渐进,钟袖蹲在硕大的浴桶边沿眯眼警惕,伸手从旁边台子上抓过布巾,随时准备勒死进来的人。

“醒了就给咱家滚出来!”

素色长袍的楼镜站在屏风处与她四目相对。

钟袖:“?”

“怎么?还要咱家伺候着给你更衣?”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是掌印无疑。

钟袖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她指指自己,再指指楼镜:“要不,您先出去?”

楼镜从她露出的指头打量到肩膀,凉凉开口:“该看的不该看的,咱家给你扔进去的时候都看过了,这会儿避嫌是不是晚了些?”

钟袖:“!”

跌坐子浴桶中猛呛两口水,吐掉嘴里的花瓣,钟袖直接在水里躺平。

这是什么人间噩耗?还不如长醉不醒!

喝酒这种事,果然误事还误清白…以后再碰她就是狗!

虽然楼掌印他是个太监,但曾经也是男人不是?若不是她这辈子没打算嫁人,那她手里的布巾就应该先勒死自己!

酝酿好自己的心境,钟袖撑着桶沿就要起身。

楼镜:“滚出来先把院里的衣裳都浆洗干净,洗不完不许用饭!”

等钟袖再抬头,早已不见楼镜的身影。

衣盆里玄色衣裳臭气熏天,全是污秽,钟袖捏着鼻子问平安:“掌印被谁吐身上了?造得这么脏!”

平安伸手。

钟袖一巴掌拍在他掌心,带着满手的水:“要钱没有,命也不给!”

衣锤敲打得砰砰作响,钟袖的心思又飘回昨晚。

阍馆作保的交易她并不担心,但是曹宁哭后发生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隐约记得又遇见了阍馆的大火和掌印冷若风雪的声音。

那人依旧是逆着火势而来,却比上辈子声音更冷。

“哎呦,小祖宗欸,衣裳都捶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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