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称是,还不忘提来挂在屋檐的腊肉与妇人们分了去。
好说歹说可算是送走了几位女菩萨,老贾一回头,只见臭小子瘦猴似的身子瑟瑟发抖,仅片刻功夫衣衫就里里外外湿透了个遍。小倔牛也不告饶,就低着头,咬着牙,泪水混着汗水直往下滴,铆足了劲抵御自己打入其体内的寸劲。老贾问了一句知错否,小子渊置气不答应,老贾就不搭理他了,拿把柴刀径自砍柴去了。等到日归西山回到家喊了几声混小子也不见有人答应,老贾才暗道不好,臭小子离家出走了。
小子渊背着随手收拾的细软就一个人跑跑停停,花了七八日竟来到了眼前的沂水郡,期间渴饮露水,饥餐野果,苦不堪言。小子渊抵达郡城时已经是强弩之末,终于昏倒在郡城一处无名巷道。小家伙不知过了多久才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张檀香软床之上,身周烛光荧荧,帷幕蒙络,莫不是登了仙境?
小家伙仍在恍惚间,屋外早就有人听见里边动静,五六个神仙般的姐姐推门而入,拉着小子渊沐浴、更衣、束发、熏香,再把小子渊送入一间比先前还要富丽的屋子里。里边早有一个瘦高男子自饮自酌,见着小子渊后眼底的笑意更是随着醉意泛滥开来。小子渊有些无所适从,方才问那些神仙姐姐这里是不是天上神仙住的地方,姐姐们眼神闪避,只答稍后便知,于是小子渊又把原话问了一遍,那男子哈哈大笑,只答稍后你就知道什么是快活神仙,言语未尽就要褪去小子渊衣裳。小子渊愈发不适,虽然不知道男子为何如此作为,但饶是孩子纯良心性也隐约明了对方图谋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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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就要逃走,于是拿出吃奶的力气往男子头上狠狠盖了一巴掌,转身拔腿就跑。
男子吃痛后撤,七八个汉子在其大喝之下破门将小子渊按住动弹不得,孩子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只能徒劳哭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男子狠狠踹了小子渊几脚:“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狗东西,爷整不死你——”
小子渊吃痛不已,又奈何体力不支,就要昏死过去。在眼前彻底归于黑暗之前,他仍是能听得男子的放浪淫笑:“弟弟放心,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小子渊气若游丝,拼尽力气喃喃了两声,遂昏死过去。
小子渊仿佛做了一个很久的梦,梦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背后追逐着自己,偏偏一回头什么也看不见。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小子渊急的脚底一滑就扑将出去,紧闭的双眸刹那圆睁,下意识胡乱挥舞的双手抓住了一条干瘦但却有力的臂膀。小子渊头一抬,正撞上老贾投来的目光。
嗷,原来是老贾啊,刚刚那些都是梦吧,那个男人,那个声音……小子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闷声趴在老贾背上,勒着老贾脖子的小手愈发紧实了,老贾差点喘不上气来,刚要开骂才隐约觉得脖颈湿漉漉的,老贾也就悻悻然闭了嘴,好嘛,哭吧哭吧,男子汉大丈夫嘛,哭完又是一个帅小伙。
再后来,这件事过了很久之后的某天晚上,老贾拉着小子渊爬上树梢一边看月亮,一边滋溜着小酒。那天晚上基本上都是老贾在吧啦吧啦说个没完,小子渊这才知道———好家伙,老贾那时其实很早就追上自己了,只是一直不露声色尾随着,跟着自己跋山涉水,跟着自己入郡城,再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抱走,不过老贾没说最后是怎么救出来他来的,只是撇过头问江子渊:“小渊,知道这些是不是有些懊恼我既然早就知道你的行踪还不早早救你出来?”
小孩子能有多大酒量,小子渊早就被灌得眼皮打架了。饶是如此,小娃娃仍是歪着脑袋想了好久,最后捏着指头在老贾眼前晃:“好像有一点点生气,就这么一点点。”
江子渊不记得老贾当晚到底说了多少,但有几句一直记得:
“你那天揍了那几个混账小子,我知道是他们先恶言相向,说你没爹没娘,是我路上捡来的,但我要你知道,你不仅有爹娘,而且他们是这个天下最好的爹娘,他们不能在你身边是有苦衷的,”
“但是,你也不应该向那些孩子下那么重的手,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打入他们体内的阴柔寸劲?打在自己身上滋味可曾好受?纵使他们恶言相向,稍加惩戒即可,怎能下如此狠手,若不是我暗中出手,日后寸劲积淤使其心脉损溃又当如何?”
“你自小随我习武,我可曾教过你拳向弱者去?今时今日能以一时之憎恶不思后果废去数人之明日,那日后登顶武道之时,是否就可以不问缘由随意打杀他人性命?有朝一日权倾天下之时,是否就能谈笑间教世间流血漂橹?你现在或许不懂,但是你以后一定要懂!”
当时小渊只是留着哈喇子胡乱答应:“知道啦知道啦”,然后就此一醉不醒。
江子渊收回思绪,晃了晃脑袋,回头望了望出云山的方向。
也不知道糟老头子吃饭了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