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清宁宫外殿后,宋锦宁仍旧向华安宫走去,只是步子比之前更加轻快了些。
她侧过头向身后的紫衿道:“你过几日遣人将那李嬷嬷打发到别处去吧,此人心思狡诈,是个势力眼,不可在身边久留。”
“是,殿下。”
紫衿的语气中带着些欢愉。
她早就看出这李嬷嬷不是什么好人,惯会欺下瞒上,只可惜从前的宋锦宁鲜少关心这仆从之事,她也不好刻意指出,便只能让这狡诈之人器张于这清宁宫内了。
可谁知这三殿下落了次水,便突然开了窍似的,竟终于识得这些人的真面目了。
想到这,紫衫的脸上也不自觉流露出几丝得意之色。
华安宫内,处处可见些绿植,鲜花,这些绿植鲜花长劳喜人,被栽种者养育得十分精致,不由得也让人联想到这宫殿的主人是多么端庄典雅,从容大气。
红木矮方桌前,宋帝正手执白子同安妃对弈。
宋帝刚一落下手中的棋子,便听见对面的安妃扑哧”一立笑了出来,执棋美人笑得娇俏可人,素紫色的袖角遮住笑颜,两只媚眼弯如明月,显得典雅又妩媚。宋帝忍不住看直了眼,都没注意到眼前的美人己将手中棋子落于棋盘之上。
“陛下又输了。”安妃捂嘴笑道。
宋帝这才反应过来,扫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而后拍了一下额头笑道:“朕真是糊涂了.,害!”
臣妾看陛下并非是糊涂,而是心中有所念。”安妃一边收拾着棋盘一边道。“所谓一心不能二用,陛下心中有事情这棋自然不能下好。”
唉——。”宋帝长舒一口气。
“朕这心里确实有块石头堵得慌啊,如今这齐、宋、元三国鼎立的局面恐是有所动摇那齐国老贼应是早有察觉,早几个月前便派人进宋,约莫着这几日就快到了。”
“那…陛下是想…?”安妃试探性问道。
“朕想在这几个儿子中挑选一个作为大宋的代表送往元国以此来维持这三国的局面。”
听到这话,安妃的心里咯噔地跳了一下。
安妃有一儿一女,女儿便是三公主宋锦宁,儿子是位列第二的皇子宋玄仪。只是这宋玄仪自断奶后便被皇后孟容要求送到她的膝下喂养,因此他与安妃、宋锦宁二人的关系算不上亲热。
宋帝这番话想必是特地说给安妃听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她,注意着她的反应。
安妃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被送去他国,如若一去,这一趟必定凶多吉少。仅管儿子是养在别人名下的,与自己生分,但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疼的道理?
但安妃不敢明摆出拒绝的样子来,正想着如何绕过这一险坑。
宋锦宁从殿外走进。
行了个礼道:“父皇、母妃。”
“宁儿也来了?前几日听闻你落水后一直昏迷不醒,本想找个空去清宁宫看看你,奈何这几日政务繁忙抽不开身。不过朕看你今日这气色不错,倒也是恢复了七八分了。“宋帝捋着胡子道。
“多谢父皇关心。 儿臣这几日好得差不多了,父皇身为一国之君专心理政是应当的,国事乃是大事,怎可为我这点小事而耽误了大事呢?”
哈哈哈,不愧是朕的好女儿,坐下来说吧。”宋帝指向旁边一张红木小椅。
“对了,明日当有齐国的人来,不如你和你皇兄们去招待,你这么大了,还未让你做过这事也该学学了。”
“宁儿的病才刚好,让她去出席恐有不好,不如换以后吧。安妃连忙回答。
齐国?对了,上一世好像就是这个时候,齐国国君派了他的二儿子来进宋,只是那时她还昏倒在床并未对此事过多了解。不如借着这个机会, 打探好元成所说之人。
‘不碍事儿的母妃,我这身子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况且我还真未参与过这等事务,便让我去吧。“宋锦宁眨巴着那双清澈透亮的杏眼,作出一副极乖巧的模样。
安妃向她皱了皱眉。
“她想去便叫她去吧,又算不上什么大事。”宋帝道。
“放心吧母妃,我会,注意好自己的身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安妃也只得由着她了。
离开华安宫后己是傍晚宋锦宁早己将之前那副乖巧的样子收了起来,眼神中透着淡漠。
她原本只是想找安妃谈谈话,却未曾想宋帝也在。她当时还并未想好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她的父皇,是仇恨?还是原谅?这很纠结。
一阵凉风吹来,让原本平静的湖面泛起了几道涟漪连同少女鬓前的几绺碎她一起被吹乱。
宋锦宁望着天边一轮淡月,眼中是无限惆怅。她垂下眸,默了默,道:“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