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予乐神色的变化，孟九安自然是看在了眼里。
也自然知道，这小没良心的，估摸着是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却不想，方予乐忽然上前。
“侯爷，您刚刚，是在夸我，很棒吗？”
两人，猝不及防的，就离的很近。
孟九安一时慌乱下，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咳了一下，转过去了头。
而这一转头，直到很久之后的某一天孟九安想起，都会后悔。
后悔当时不该转这个头，后悔当时应该上前一点点。
也省的她日后，四处招惹。
“本侯说，教养嬷嬷，一会儿就给你送过去。”
“好，多谢侯爷。”
看着孟九安转头，方予乐了然，并露出一个验证成功的笑。
不好意思了。
她懂，她懂。
不过今天，她可不打算就这么罢休。
也是时候，下一剂猛药了。
“侯爷，也不知是不是小女子的错觉，总觉得和侯爷您相处起来自在又随意，明明是刚认识，可是却像是已经认识了很长时间了呢，侯爷您说怪不怪。”
一见如故。
多么美好的典故啊——
“确实有些怪。”
小没良心的，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某一刻，孟九安忽然就觉得，指望方予乐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来，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侯爷，那既然咱们都这么熟悉了，以后您唤我予乐就行呗。”
“哦？那你唤本侯什么？”
“自然还是侯爷了！小女子还仰仗着您呢，万万不敢造次。以后，有什么事儿，侯爷您尽管吩咐，小女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的。”
方予乐是真心的。
孟九安这个大树，靠的绝对物超所值！
“本侯倒是不介意，你唤本侯之仪。”
孟九安，字之仪。
这男人，有点儿会呀。
方予乐不知是不是自己这剂药下的有点儿狠，连带着孟九安被自己刺激的，有点儿不正常。
不过，
管他呢！
孟之仪，这个称呼，可不是谁都能叫的！
“小女子斗胆，侯爷，您年长我几岁，不如小女子以后唤您之仪哥哥？”
先哥哥，后情郎，再嘻嘻。
她可不是谁都叫哥哥的。
只是这点子小心思，谅孟九安也不知晓。
之仪哥哥吗……
这个称呼，已经好久未曾听到了。
如今她再唤起，竟像是隔了百年。
孟九安深深地看着方予乐，似乎是想从眼前人的身上，回看到少时的时光。
那时，她就喜欢跟在自己身后，之仪哥哥长，之仪哥哥短的叫隔不停。
年少时读书，习武，都是繁复枯燥的，却因为有她时常呼喊，变得有光彩起来。
边关数年，寒冷，艰苦，却因为想起她的样子，竟也有了盼头。
所以，他怎么舍得放手。
气氛一时间沉静下来。
生气了？
“那要不，还是……”
方予乐还是很识相的，不喜欢她就立马换一个嘛，这有啥的。
话却还未说完，便给孟九安打断。
“之仪哥哥，甚好。”
“那之仪哥哥，你今日是出来闲逛的，还是有事在身？”
怎么看，孟九安都不是那闲逛的人。
那就是有事情要办喽？
“久离京城，出来四处瞧瞧。”
哦，是了是了。他虽然不是那喜欢闲逛的人，但是毕竟离开京城那么多年，初回来，是要四处看看的。
“哦，这样。予乐之前一直听闻之仪哥哥在边塞，那边，是不是和咱们这儿，大不相同啊？”
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
光是前人诗句所写，便是能想象的到的辽阔。想来真实场景，要更加的壮观了。
只是可惜，边塞，连同西域那边儿，她没有机会去亲自看。
“是不一样，更加的荒芜，凄凉，却也辽远，恢宏。”
“一马平川，策马狂奔，无拘无束。”
还有战火，异邦，贫苦。
这些，却少有人知，也甚少有人提起。
“只是可惜，予乐没有机会亲自去看看，若是有朝一日能肆意奔驰，倒也是人生一件幸事。”
似她这样的女子京都千千个，有的钟其这一生，都不能出京城半步。
方予乐想过，但是大抵，会如同众人一样吧。
思及此，少女的眼中闪过些许失望，却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