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笼罩着整个天空,如倾如注的大雨从云间洒落下来,一连数日未曾停歇。
自从那日过后,江青山等人仿佛在人间蒸发了,许久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
倒是萧锦玉经常会来帮她打理着院中的琐事,修花剪草,运货做饭,无声无息地为她解决了很多杂事。
虞沁将这些全都看在眼里,原本也劝萧锦玉不必为了自己费时耗力,可终是架不住他的热情。
今日过去为她修下顶棚,明天过去帮她砌下墙壁,时不时还过去帮她晾下草药。
没有人知道他一天之中要往返多少次,只看见他从宅子里进进出出,恨不得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也不知为什么,小娘子的家不是这有问题,就是那有问题。
在别人眼里,他们好似一对恩爱的佳偶,街坊邻居们都在私下议论纷纷,是不是虞沁已经寻找了第二春。
虞沁对那些流言蜚语总是淡然处之,只是笑笑,不以为意。
萧锦玉温柔而不做作,的确是世间难寻的好男子,但虞沁受到原主的影响,不敢再随意把心交给任何一个人。
原主经商多年,客人提出的苛刻条件她都能够应付自如。既能化解敌意,又能促成交易。
所以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每次客主下单都是一批接着一批,资源收益源源不断。
阳光洒落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人群如潮水般涌动,虞沁悠闲地沿着石拱桥款款而行,向凝香馆那边走去。
“掌柜的。”伙计跟随她的脚步,不紧不慢,“眼看下月初就是上元节了,船费到时要比平时高得多,我恐怕下月回不去了……”
原本只需几天工钱便能解决的事,到时候可能需花费一个月的工钱。
虞沁微微一笑,“哦,原来你是想要提前领取下下月的工钱。”
说到这里,她微微弓下了身子,从靴子里拿出几张银票,将手举至嘴边沾了口唾液,而后一张张数了起来。
“嗯,刚好五十两。”
伙计看的一脸茫然,“啊这……这都熏臭了。”
虞沁看着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既然船票需要一个月的工钱,那你这个月不干,趁现在直接回家不就行了。”
伙计微笑点头,“我正是此意,这次来其实是向掌柜告假的,还请掌柜允准,不然我娘就只得形单影只,无人问津,睹物思人了。”
说到这里,他扬袖微微擦拭着眼角,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来。
呵呵,感情他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虞沁眉色微蹙,“准了准了,赶快收拾东西回去吧。”
她曾经历过这种心境,深知其滋味。只可惜误食老鼠药后,今后不能再回家和亲人一起过年了。那日过后,娘亲又该有多伤心啊。
唉,她还真是羡慕这些有家可回的人,亲人们此时正围坐在炉火旁,热菜热汤等着他呢。
抬头间,但见一个店伙计疾步向她走来,眸光里带着一丝焦急:“掌柜的,不好了……不好了……”
虞沁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掌柜的,昨天那场大雨来势凶猛,雨水全透过屋顶缝隙渗进来了,刚好落在我们那些贵重的朱砂饰品和衣物上面,”
“方才我将其清点了一番,尽管大部分的货物完好无损,但我们的损失依旧惨重。”
“什么?”虞沁眸色一凛,快速向凝香馆走了过去,“我们的屋子不是才精心装修过吗,怎么会漏雨?”
伙计思索再三,终于还是开了口,“掌柜的,请恕我多嘴,近日来萧公子总是频繁地出现在店里,会不会就是他做的手脚?”
虞沁柳眉轻蹙了一下,凝眸思索。跟他相处多日,他的行事作风全都看在眼里。
若他真有什么目的和动机,断不会用此等卑劣手段,以至于人们一眼便能看出他的意图。
见她沉默不语,伙计继续道:“不瞒您说,我一开始就认为萧公子接近你没安好心,今日这事来的实在蹊跷,”
“依我看,萧公子与江县丞曾同窗多年关系甚好,会不会就是他为了帮江县丞蓄意报复您呢?”
“……”虞沁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向凝香馆那边走去。
在转过那条老街的刹那,虞沁的视线下意识向前投了过去。但见萧锦玉正轻盈地踩着梯子,细心地检查着每一片瓦片。
周围也没个人扶着,那梯子在微风中晃晃悠悠,像是一个不小心就会倒下似的。
虞沁缓缓地走向他,“来人,扶着他点。”而后推开沉重的木门,但见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
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便见到一些名贵的衣物饰品已遭毁坏,残余的雨水顺着砖瓦滴落,落在柜子上,变成小小的水洼。
这无不揭示着屋檐的瓦片被人动了手脚,而且那人肯定熟知屋内物品摆放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