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牵制着,只能坐在朝歌长公主身边,嗅见独属于女子的脂粉淡香,皮肤愈烫。
且宁扶疏断定顾钦辞不会跟她计较,因为一旦计较了,就是承认脸皮薄。而真正脸皮薄的人,惯会打肿脸充胖子,装也装出厚脸皮遮羞。
哼,谁让顾钦辞刚才故意吓唬她来着。
倘若不找回场子,长公主的颜面何存。
但她自也懂得见好就收,状似不在意地将栀子花瓣信手丢出车窗外,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给他一个台阶下。
顾钦辞重新阖上眼皮子。
他也放她一马。
之后两人各自如同陌生人沉默,一路无话。直到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宁扶疏递出长公主令牌,禁卫军核验后,车夫重新甩动缰绳,驱赶马匹前行。
被允准在皇宫大内乘坐舆车,这是皇帝给长姐独一份的厚重恩宠。
宁扶疏去了审理六部贪墨案件的大理寺。
主簿见长公主殿下亲临,连忙起身行礼,邀长公主上座主位。却在目光触及顾钦辞的刹那,愣了愣。
按理说驸马爷不可在朝中领要职,也就是不可参与朝政。但偏偏顾钦辞又有正二品熙平侯这个勋爵在身,如若要过问朝政也算合情合理。
他究竟是给人赐座呢?
还是将人领到偏厅呢?
两相纠结间,大理寺少卿已经整理好近几日的审案文书与卷宗,呈至长公主面前。
宁扶疏一目多行扫过看了两眼,而后手臂往前伸出,对顾钦辞道:“侯爷也来瞧瞧?”
一句话,主簿霎时心如明镜,搬来椅子放在离长公主最近的侧首,哈腰恭敬地请驸马爷落座。
但顾钦辞看也没看他一眼,接过宁扶疏递来那厚厚整沓纸。他读得认真,几乎字无遗漏,还就站在堂下看,脚底如树根牢牢钉在地面,一动不动,摆明了下那位主簿的脸。
且他熙平侯站着,其余人就绝对没资格坐着,不得不佝背弯腰伺候着等他看完卷宗。
顾钦辞最厌恶别人将他看成长公主的附庸,无论是谁犯了这个忌讳,都得付出代价。
注意力放回卷宗上,六部官员贪赃敛财的案子差不多结了,白纸黑字将每人各贪污多少银两,这些银两分别来自何处,记录得清清楚楚。
其中,单北地军资粮饷这一项就占了半数之多,足足百八十万两雪花银,全长成了贪官污吏身上肥膘。
顾钦辞手劲不由自主加大,揉皱宣纸。
宁扶疏走到他身边:“侯爷可愿随本宫再去趟户部?”
这回顾钦辞没有犹豫,啪的将卷宗拍在桌案,大步流星径直走在宁扶疏前头上了马车。
从大理寺到户部,不过小半盏茶的功夫。穿透车帘,宁扶疏望见金吾卫抱着数多贴有红字封条的铁皮木箱子,不断往户部里头搬,而杨子规在旁指挥。
那是他们刚从涉事官员府邸搜出的赃银,依律需当悉数充入国库。
宁扶疏放下布帘,却没有下车。
她见顾钦辞面色愈渐黑比铁锅,突然开口:“总共一百六十万两白银,本宫可以照比例折合成兵器盔甲、军装粮草,还有现银,即日发往边关。”
“但需要侯爷帮忙。”
顾钦辞闻言看着她,静默须臾,森寒眉目倏尔一点点坠入冰窖。
他当宁扶疏怎会突然做起好事,原来良心发现是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是真。
狐狸尾巴这么快就藏不住了。
“臣如今孑然一身,还有什么值得殿下利用的。”顾钦辞冷声,“顾家的兵权?还是父兄两州统帅的位置?殿下看中哪一样了?”
【滴!智能系统连接,请宿主注意。身边人怒气值正在急剧上升:顾钦辞,怒气值八十、八十五、九十……】
系统机械无情的声音和顾钦辞咬牙切齿的嗓音同时响起,宁扶疏慵懒倚靠车壁的背脊猛然一震。神经紧绷,大脑立刻飞速转动起来。
她来不及思索顾钦辞为什么会曲解她的话意,宁扶疏坐直身子的刹那匆匆瞥过窗外景色。马车正行走在幽长甬道,前方巡逻禁卫军距他们少说一里之远。
又眼睫闪烁瞥见顾钦辞平放在大腿上的手指一点一点,动作幅度和系统输出怒气值升高的频率完全相同。
九十一、九十二、九十三……
宁扶疏咽了口唾沫,深知自己扬声高喊来人的速度,比不上顾钦辞动手掐人的速度。
又是只能自救。
“侯爷真会说笑。”她忙不迭开口,先截断怒气值变动要紧。而且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镇定,宁扶疏唇角勾出一抹笑,继续说:“本宫一介女流之辈,不会领兵打仗,要兵权和统帅之位做什么。”
顾钦辞指尖不动了,顿在半空。
宁扶疏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本宫说的帮忙,不过是想借用侯爷的名义,将这笔银两送往北境。”她在顾钦辞微有狐疑的眼神下,说出了那句经典的渣女语录:“你若非觉得这是利用,那就是吧,本宫无话可说。”
短暂的沉默后——
宁扶疏僵硬绷紧的脊梁骨终于得以放松,她知道,顾钦辞明白她的用意了。
这笔银两,对北地将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