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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记忆碎片03(1 / 1)

那是我九岁的生日当天,我本来和往常一样,打算自己独自过的,虽然寂寞,但是接到了姐姐的电话,其实内心并没有特别的难过。

正当我吹蜡烛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我的母亲满脸怒气地回到家,看到我在庆祝生日,直接一脚踢飞了我的蛋糕。

”你知不知道你老汉儿(方言爸爸的意思)在外面搞婆娘啊?啊?他妈的老娘天天累死累活的是为了谁啊?不是为了这个家吗?这个家还有什么意义?不过算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小小的我提了起来,丢到了沙发上,家里的沙发是红木做的,据说是当时爷爷送我爸妈的结婚礼物,我一头撞上去,摸着冰冷的红木,内心无比的恐惧。

那天晚上我母亲让我跪在那个又冷又硬的红木沙发上,骂了我整整一个晚上,包括大家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全部都骂了,能有多脏有多脏。而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却也只能低头挨骂。我跪了整整一个晚上,等到早上我母亲骂累了在房间沉沉睡去时,我才站起来,膝盖几乎失去了知觉,保姆心疼地抱起我,把我放到了我的房间里。虽然她没有来阻止,但是我并不怪她,她也需要生活,我的母亲是她的雇主,她心疼我,却又没办法违逆我的母亲。

”我做错了什么呀?赵姨?为什么妈妈要这样罚我呢?“我委屈地问道。

”好孩子,别说了,赵姨带你睡觉,奥!“保姆赵姨没有再向我解释,但我明显看到她眼角滑落了一滴不容易察觉的泪水。她是为了我哭吗?还是因为曾经有过和我一样类似的遭遇才哭呢?我不得而知。

我本以为那天仅仅是一次偶然,却没想到是我噩梦的开始,从那以后,我的父亲再也不怎么归家,他在外面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家了,而碍于公务员的身份,他也没办法与我的母亲随便离婚,我的母亲次次应酬喝醉后便会回来责罚我,一开始是罚跪,后来开始用棍子打,用针扎,我一开始还会委屈地哭泣,到后来我已经麻木了,这样的麻木直到现在也在我的内心深处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疤。渐渐地,我不再欢笑,不再乐于交友,我将自己封闭,在学校的时候沉默学习,回家便接受责罚。赵姨每次都会在我被罚之后,给我做一碗醪糟,一边让我吃一边给我上药。醪糟那样酸酸甜甜的味道,直到今天仍然会让我的眼泪兀自流下,那是我的幼年时光,是我的曾经的疤痕,使得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喝清酒这种类似于醪糟味道的东西,我怕我一品尝,当时的泪会在今日流。

姐姐因为很少得到母亲的爱,对母亲是有埋怨的,她每年仅春节回来一次。第一年的春节,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道我母亲对我做过什么,每次她回来我都隐藏地很好,我只是希望她不要担心,希望她在外也可以放心寻求自己真正想要的,我不想成为累赘。

我知道赵姨多次想跟我姐姐诉说这一切,但她几欲开口,却又频频住嘴。她心里也明白,告诉我姐姐并不能改变什么,连我父亲都对这样的事情不管了。

2014年夏天,赵姨死前曾让我去到她的床前,得了胃癌的她已没办法再站起来,却依旧摸了摸我的头发,告诉我:”小七!要坚强!要快乐!要幸福啊!“

当时的我16岁,仍然不懂这三个词语的意义。如今想来,已是潸然。我多次感谢上苍对我如此厚爱,让我遇到了这样好的人,遇到了这样多美好的事物,却也多次感叹上苍的残忍,给了我那么多的美好,却又在我意犹未尽时通通收回。

谢谢您的爱,也谢谢您陪我走的这一程,那些被无辜责罚的日日夜夜,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是因为有您和姐姐的爱才能结痂。

赵姨,小七已经长大了,希望您也可以早日在那边找到属于您自己的平静与快乐,别再挂念我了。 小七很坚强,小七很快乐,小七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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