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留我们几天！”
不是请求，不是商量，而是不容拒绝。
女人挑了挑眉毛，站着没说话。
宋凛才不管，她拉着二花径直跨进了门槛，入眼就是一个破旧的平房，左边是搭了一个简易的露天灶台，铁丝勾着石棉瓦拉起的顶棚。中间的房子也就一个大通间，右边是关着木门没有窗户的小房间。倒不像是人会住的地方，一览无余的院子里种着一棵桂花树，冬日的枯叶就那样铺了一地，凄清又惨淡。
她自顾自的进了大通间，提起靠窗户边长桌上的暖水壶，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了二花，一杯自己端着，边吹热气边环顾四周，“墙上的蛛网怎么还没打下来，杯子倒是洗的干净。”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的芳芳冷哼了一声，“我做生意的，自然是要把接待搞好，杯子不干净倒显得我人邋遢，以后谁还来呢。”
“啧，你是知道轻重的。”
忽的，二花低着的头被一个温暖的手掌托住，下巴被捏着强行抬高，对上一双明媚又冷漠的眸子，眸子里闪烁的眼神带着探究和讶异。
“破了相了，可不值钱呢！”她盯着二花脸上的疤仔细看了几眼，似是失了继续下去的趣味，走向了立在西面的床上，就那样慵懒地趴在了粉色的大花被上，脚上的鞋子都没脱，再不管屋内的二人，浑然睡了过去。
宋凛则带着二花进了小房间里，没有窗户的屋里面堆着些积了灰的杂物，二人收拾一番，将破裂的木板铺在地上做床板，其余的杂物能用的就收出来，不能用的就着破烂的床单打包放在院门口的角落里。
好在有手动的压水机，费了些功夫，她们开始洗洗涮涮，忙碌了一下午的时间，衣物和棉被整齐地晾在了小院里，冬日的阳光就那样适时的出来，映衬着二人的脸，温暖如斯。
天将黑未黑的时候，宋凛把睡了一下午的人给喊起来吃饭，瞧着小木桌上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和菜团子，芳芳感叹道：“还是熟悉的味道，你这个女人也该多跑出来瞧瞧我，看我之前吃的都是些什么，害我这样憔悴。”
宋凛点点头，给她续了一碗粥，“半袋子好面都喂了虫，你咋能这样糟践粮食。”
芳芳顺着碗边边吸溜着，不以为意的回道：“你知道我从来不做饭的，有些人付不起钱就用粮食抵，瞅着可怜就收下。经常有要饭的过来，平时也舀这些送出去，算是求个积福。”
“唉，浪费！”
“不过~阿凛，我跟你说，明天就赶紧走吧，我不敢收你多久。”
宋凛抬眼，“怎么，这么快就赶我了？”
芳芳转头嘿嘿笑着，“前个晌午，你男人还来这里找你，赖了我的账还把我给弄伤了，你不走，他下次还来，挨打的可就是我了。”
“我知道你不容易，但带着我妹子，不好跑，你让我躲去哪里？”宋凛一改刚刚的镇静，有些哀求着看向她。
“之前有四次是在我这里抓到的，你明知道他们一定会再来找，索性就回去算了。”
宋凛咬着牙，痛苦地摇摇头，“不行啊，芳芳，死都不能回去，他要把我给村里的老疤赖啊，那狗日的有病，我会生不如死。”
女人沉默了一会，继续说：“我从14岁起，就已经生不如死了。爹不要娘又死翘翘的孩子，跟了个捡垃圾的男人求生，靠卖身活到了今天，出门被男人摸被女人吐唾沫，进门就是张开腿迎人，你让我说些什么呢，同情你的生不如死？”
宋凛犹豫了几秒钟，忙不迭说：“我，我，和你一起，帮你挣钱。我不回去，卖身我也不回去。”
女人讥笑道：“阿凛，不是我说你，前几年我劝你和我一起，当初那个老板明明是看上你了，只要答应他一次，说不定可以包了你，你不干。等你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你又愿意了。还不如让她来做，至少是年轻的，你的身体已经坏了。”食指指向的人正是二花，突然被点到，她很慌乱，同时又觉得被羞辱。
凭什么一个妓女要拉自己下水，她甚至才16岁，愤怒的眼神很明显被女人接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