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两人没有正面回答我,他们把我拉进了后书房。一聊才知,他们竟然有更好的退兵之策,不用出兵,不用割地。只要用一些财政外交手段就可以和平搞定。这两位真的是人才。
那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有轻松的选择不去做就是大傻子。我当场交给了他们相当的财权和外交权。让他们全权负责这事。为了让西将军更好接受,我私下里请他喝了顿酒,慢慢告诉他这件事情,让他回家把战甲兵器收一收,好好歇一歇。
“我受殿下君恩多年,殿下殿然主意定了,我哪敢有二话。长思报国罢了。”
我还没有弄清楚西将军这句话里面的意思,他就拱手回去了,一去又是长期称病不朝。
两年过去了,果然无事,看来太尉和他们高城国签下的盟约果然保证了和平。具体的盟约如何我没有细问,只记得有“岁贡”、“让地”之语。我是结果主义者,不太在乎这些细节。
突然有一天,公卿神色慌张地来报:“西将军慌称卧病在家。实则在广庭、钟鸣两州组织私人武装!不光危害我国与高城国盟约的合法性。还恐威胁国家社稷,恳请殿下将其召回,软禁下来。若不回,必是已经反了!”
“是啊。元虎他肆意破坏了我们和高城国的约定,不仅在广、钟两个自治州杀害高城国无辜的垦殖平民,甚至有时候还侵入高城国的土地。这样做我们怎么搞好与高城国的关系啊!”典客大夫附和。
“是啊是啊,与和平的高城国为敌,无异于与天下十九国为敌。当十九国入侵之时,我们会理国岂不一夜之间变为齑粉?”少府大夫也这么说。
我感到事态的紧急,手书御诏将西将军召回。没想到他竟然置若无闻。便连书十五道御诏,强调国家对他的重恩,公室对他的重用,如同石沉大海。我觉得他应该是铁了心要反了,就找出了多年没有翻的那本道术书,想看看有什么优雅的方式可以废掉这位叛逆将军。
没想到这个时候,西将军单骑单布衣除剑,来到了我兰郊行宫的门口。我们公卿们要求他交出军队的印授,他照做了。他满眼噙泪地谢罪来了,作为一个行伍之中被提拔上来的将军,君恩之重,重于会理国的所有人。我谅他还有点良心,就按照既定的计划,将他软禁至行宫最南的笼城。
房中,年轻的夫人正为我宽衣。虽然我们是有女仆的,但她还总是愿意亲手为我这么做。我今天一天处理了一年公事,非常劳累,想直接躺下休息了。但即使我如此地劳累,我还是听见了夫人的啜泣之声。
“游,你怎么了?”看见年轻的,一向乐天的夫人饮泣,我确实有些心疼。
“妾身深受君恩,本应终身勤伺。但是国家很快就要灭亡,相伴不能永久,何不伤心?”
“谁说国家要亡啦?”
夫人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原来,夫人本身就是广庭州人,虽然身处深宫,她一直与家乡人通信往来。所以她才清楚地知道,西将军其实并没有造反。太尉挑头公卿们联手与高城国签订的盟约其实是屈辱的赔款割地之约,广庭、钟鸣州都被尽数让与高城国。西将军散尽家资自己训练义兵,在广、钟二地实际上是在收复失地,抵抗高城。
他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眼看就要打到高城国中了。到时候与高城公达成城下之盟,高城公不得不答应。广钟二地就重归我手了。
如今西将军被折,那么前功尽弃。高城公得了广钟二地全境,离兰郊就只剩一天马程。到时候,会理国将彻底覆灭。
我听了这话半信半疑。毕竟做什么事情都要有动机。我这满朝公卿,原本不过鸡鸣狗盗之徒,所求不过富贵。现在他们个个吃香喝辣,富贵已极,何必斩我忠臣?如果我是他们,挡西将军做什么?任由西将军收回土地,坐享其成不好吗?
“小游,别瞎想太多,传闻都是夸张过头的,不然没有人会传。”但我还是安慰夫人道:“安心睡这一晚,我明天便去看老将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翻来覆去,她睡着了,我却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