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肯吗?”
鲛人被老祖母的话逼到了墙角,可她又不愿缴械投降,便换了一个方式说道:“你瞧,我已经变成了人,跟大家都不一样了,还不知大家认不认我这个人呢。”
老祖母略一沉思便道:“这事也不难。人们对于自己解释不了的事情往往会归结到迷信上去。你变成人这事按正常现象来说便无法解释,所以你可以借助这一点,谎称是我们的祖先在天上见我们大家在这受苦,心中不忍,于是将你变成人,把你派到人类那里去学习他们的先进技术,学成之后回来带领大家重返安乐岛,这样人们就会听你的了。”
鲛人见她如此说只得再道:“虽然我很想答应你,但之前你也曾跟我说过,我这次是到人类那里去,比起你当年在外游历不知要凶险多少倍,所以我不能贸然相允。别的不说,就说我这次去见世尊就差点死掉。”
老祖母怔住了,想不到她会这样拒绝。她看了鲛人半响,随后叹了口气。
“罢、罢,你不肯也就罢了,何苦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来。唉,想当年我在你这般大的时候又知道什么是国什么是家,一天到晚也只知道玩,哪里好玩便到哪里去玩,现在却强迫你为我们大家做事,未免有点强人所难了。”
鲛人见她不再逼迫自己,心下大快,可这时老祖母却又发话了。
“孩子,我想请你把你到唐朝去的这一路上的见闻都记录下来,这总可以吧?”
“记这个有什么用呢?”
“我是一个犯人,被剥夺了政治权利,白天劳动已然累得半死,晚上哪里还有力气来绣《海国图志》,可我还是偷偷地绣。绣累了时我也会对自己说:‘你绣了给谁看?’可谁知道我的《海国图志》竟能帮到你呢。”
“那好吧,我答应你。”
“谢谢你,孩子。”老祖母宽慰地说,“在你走之前,我还有几件事要交代一下,希望你也能答应下来。”
“你说吧,什么事?”
“你的名字容易让人望文生义,所以我想替你改一个名字,你同意吗?”
鮻人想了想道:“可以。”
“我替你取的名字叫焦仁。焦土的焦,仁义的仁。这名字与你的本名同音,便是别人喊起来你听着也不会觉得像是在喊陌生人。”
“行。”
“再一个就是你不能在人前哭泣,即便天大的伤心事也不能。”
鲛人一听这话,便立即联想到自己曾在金山上哭过,不由得说:“喜怒哀乐乃人之本性,只怕到时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我并不是不许你哭,只是要求你不要在人前哭罢了。我不希望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再在你身上重现。”
鲛人见时间已然不早,只得再次答应。可是她的心里想的却是:一个人悲伤至极,那眼泪说来便来,要是哭还能先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有人还得去找一个无人之处再哭,那这悲伤也就能忍得住了,那又何须哭呢?
“还有,不要在任何人的面前提起我们的国家。关于这里的任何事,你也不要向外人提起一个字。”老祖母又说道。
“这个自然,不用你说。还有什么?”
老祖母笑了,道:“再没有了。好了,你去把那个砗磲打开,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鲛人走到砗磲旁,见砗磲上并没有锁,这可怎么开呢?她疑惑地看了老祖母一眼,见老祖母也正注视着她,那意思分明是要她自己想办法。她回过头来端详着砗磲,看到上面的红宝石,心中忽然一动,猛地想起当初老祖母似乎是在红宝石上按了一下,这砗磲便打开了。她依样画葫芦也在红宝石上按了一下,砗磲果然打开了。
老祖母微微颔首道:“把那个黑玉匣子拿出来,打开它。就是先前装地图的那个黑玉匣子。”
她找出黑玉匣子托在掌中细看,当年若不是见老祖母打开过它,她绝不会相信这个玉匣子是可以打开的。可是这物件太小了,当初老祖母拿在手上打开时,她并没有看清楚,此时她一面睇视着玉匣子,一面回想当年的情形。她记得老祖母似乎是在玉匣子上按了一下,匣子便开了。她留神细看,这一看还真有所发现,在那水柱当中有一个小小的透明宝石。她想这难道是机关?想着便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上面轻轻一按,可是玉匣并没有打开。她又仔细看了看玉匣,见再无别的机关,便又用力在宝石上按了一下,这时却见玉匣打开了。
“不错。”老祖母赞许道,“把它给我吧。”
她把玉匣交给老祖母。老祖母接过,久久地凝视着它,目光仿佛回到了过去。
“这玉匣子还是当年龙太子送给我的。”她说,“它本是装这颗夜明珠的。现在我把这匣子送给你吧。这匣子里还有一匹冰鲛纱,也一并送给你。这冰鲛纱应该够你记录一路上的见闻了。”
“真是一个爱撒谎的老人,这夜明珠比玉匣大,玉匣可怎么装它。”鲛人心下想道。
“这匣子是别人送你的,意义自然非同一般,我怎么能要它呢。”她说。
“它对我的意义确实非同一般,可是它现在对你却更有用处。”
“我要它没什么用。再说无功不受禄。”
“你不是答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