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和姐夫双双抬进了医馆,都在后院屋子里躺着,一个由李大夫施针调理,另一个由赵大夫清创包扎。
这会儿又轮到薛二哥陪着薛宁一起,坐在药铺大堂中等候着。
饶是薛二哥堂堂的男子汉,这会也颓丧地弯了脊背,哭丧着脸长叹:“这都叫什么事啊。”
周氏从外头提着食盒进来,里头是刚买回来的热包子和酱肉。
外头的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三人坐在一块,胡乱吃了几口垫补了肚子。
铺子里遭了贼又险些折了人命,少不得要好好整顿一番,可是大姐家里这情况,又缺不了人照应。
三人囫囵吃完饭,薛昭平道:“不如带着姐夫回老宅养伤,大姐留在县里照看婆母。”
“大姐都急昏过去了,你要他俩分开?”周氏摇摇头,“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薛二哥也烦得一脑门子官司,“那能怎么办?索性一个不留,全带回去!”
“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打家劫舍呢。”周氏埋怨道。
她嘴上虽然埋怨,可打从薛昭平来了,就像找着了主心骨,说话办事又如平时一般了。
“我早想好了,不如都先送回村里去。”周氏寻思片刻,“咱老宅边上不是还空着个小院么,正好先让大姐一家住过去。”
薛宁点点头,看向门外的天色,“只是现在天这么晚了,又该去哪里雇车?”
周氏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跟当家的薛昭平道:“我刚托人去寻帮手了,赶巧他也在县里做买卖,家中恰好有车。”
正说着,外头传来车马声,正停在药铺门前。
林沛从门外进来,见着他们先拱手一礼,对着薛昭平道:“接着报信我就赶忙套车过来了,家里是碰上急事了?”
薛昭平连忙挺直脊背,打起精神招呼:“多谢林兄弟赶来帮衬,真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应该的。”林沛匆忙赶来,头上还带着一层薄汗,抬手擦汗时悄悄瞧向薛宁。
薛宁冷不防和他的视线碰了一下,林沛慌忙移开眼,再不敢胡乱看她。
薛宁侧头看向周氏,就见她垂眼抿着唇角。
薛宁险些给气笑了,这节骨眼儿上竟还整这出儿!
……
此次匪贼尽数剿灭,无一人漏网,县衙配合围剿,又跟着一起进山善后,倒也出力不少。
将士们搜过山,程将军便带众将士去往县城外的驿站歇脚,只命宋安承前去县衙交接,另派彭春随行。
他两人是训练有素的将士,一路急行军般往县衙赶,后头的衙役捕快们被远远甩在后头。
此时天色漆黑,街上的店铺已经歇业,贩夫走卒也都收摊回家了。就只有医馆仍灯火通明,打门里出来一行人,正是薛家众人。
宋安承正巧同他们碰上,他脚下一顿,慌忙退后几步隐在暗处。
街上漆黑一片,若不出声都不会看到暗处有人。
大姐夫被薛二哥和林沛搀扶着上了车,后头薛兰寸步不离地跟着,嘴里念叨个不停,全是数落他立功心切、不顾自身的话。
大姐夫身上缠着绷带,吊着胳膊,哪还有往日的威风气度,俯首帖耳地听着她唠叨。末了他来一句:“这会听你唠叨,当真是贴心得紧。”
大姐顿时便破防了,语带哭腔骂道:“没心肝的,我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周氏在店里付过诊金,也匆匆出门,坐上车去。
薛宁落在最后头,她本想避开林沛,可偏偏他非跟在旁边献殷勤。
她尴尬得望向别处,只见街上空荡荡无人,漆黑一片。
宋安承见她突然扭过头来,浑身一震,竟慌得往后退了小半步。
彭春懵乎乎也跟着退后,扭头看着他想要询问,却被宋校尉示意噤声。
薛宁隐约听见动静,又四下里瞧瞧。
旁边忽然传来林沛的说话声:“家中只有这辆拉货的车,实在是对不住。”
薛昭平赶忙道:“可别这么说,万幸是这车,不然还真坐不下这许多人。”
薛宁这才收回目光,提着裙子坐到了车沿上。林沛也走到车头里,上车架马而去。
车驾渐行渐远,隐没在夜色之中,只隐隐传来几句交谈:“院门被我反锁,婆婆和两个小的怕是要饿坏了。”
“再快些吧,不然要关城门了……”
“走着,驾——!”
彭春看着那家人驾车远去,又看看宋安承,“承哥?”
后头的衙役捕快们这会也陆续追了上来,呼哧带喘地问道:“宋校尉?”
宋安承如梦初醒,“我等军士不该现在他们面前,以免惊扰百姓。”
说完,他快步往衙门而去,衙役捕快们的队伍跟在后头,早已没了队形。
此次剿匪县衙门不止出人出力,王县令也帮着走动了一二。所以除了交接外,宋安承还专门写过了县令,直言如实上告。
王县令自然满意,对宋校尉好一通恭维。
他二人虽所属不同,可按官职而论,从六品显忠校尉还高出王县令半阶,他自然不敢怠慢。
王县令本想让人安排住处,请宋校尉住下,可宋安承只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