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坟墓中爬上来, 戴上那顶红头罩开始，杰森就已经彻底地下定了决心，既然光明无法将黑夜照亮, 他将要彻底地沉入污浊之中, 用暴力与强权去掌控黑暗。
无论沾染多么严重的罪孽，他都绝不动摇。
然而, 他现在看着电脑上搜索到的资料, 原本还认为自己能够面不改色地面对这一切的杰森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像是空气都被人为地抽离了一大半, 而自己则是那不幸地被捕捞上的沙丁鱼, 只能听见胸膛中流动的血液的声音。
以往的历史之类的书籍中并非没有提及这些残忍的历史, 但或许是源于人类的劣根性, 这种久远的历史被有意无意地忽视了。
爱丽丝倒是极为自来熟地坐在床铺上摇晃着双腿，她此时正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伸手戳了戳杰森的肩膀：“爱丽丝的小蛋糕怎么还没到啊, 都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了, 红头罩先生, 您的员工可真不称职。”
“这可是哥谭。”杰森瞥了她一眼，“有人愿意接单就不错了。”
当然他不会说出口的是，他刚刚自己偷偷地在手机上发了一封言辞激烈的怒斥短信给他的下属。
“可是爱丽丝肚子饿了。”爱丽丝可怜兮兮地说, 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泪水从那比天空还要纯净的宝石般的眼瞳中溢出，“爱丽丝不管，爱丽丝就要吃小蛋糕。”
她开始在杰森的床铺上打滚，像是一只耍脾气的小松鼠：“不给爱丽丝小蛋糕，爱丽丝绝不会再说一句话了, 哼。”
“你先从我的床上下来！”杰森压抑着跳动的额角, 看着自己铺好的床单被小女孩弄得一团乱, 终于忍不住提起女孩的衣领，像拎着一只小猫咪般把对方提溜起来。
“放开爱丽丝。”
金发女孩鼓着脸挥舞着小拳头，配上她气呼呼的表情，更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咪了。
“小鬼，全部交代清楚，我才会考虑把你放下来。”
杰森这句话并非是威胁，只是因为刚刚看了那些资料后心情实在有些不好，所以才想着逗一逗这个小女孩。
然而，下一秒他就立刻放开对方整个人往后一跃，避开了对方朝着自己的腰部下方踹来的小腿。
杰森忽然想起来了最初从小红鸟那里得到的爱丽丝的消息，男性的本能让他忍不住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你真的给疯帽子……绝育了？”
“哼，爱丽丝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你们这些男人就是一群见色起意的大变态。”爱丽丝双手叉腰一脸愤怒，“就知道馋别人身体的大猪蹄子！”
“咳……”杰森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游离，虽然他没有迪基鸟那么花心，但是他也有过为了解决生理问题和别人来过几炮的经历。
不对，他又不是小红鸟怎么可能对这么小的女孩子下手。
“算了，爱丽丝是善良的好孩子，这次就原谅红头罩先生了。”
爱丽丝拍了拍自己的裙摆，将褶皱抚平：“既然红头罩先生答应给爱丽丝永久冰山餐厅免单，爱丽丝也是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只要爱丽丝能够说的，红头罩先生都可以知道。”
千般思绪在头脑中打转，杰森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出口，可当他一想到刚刚爱丽丝所言的‘一个种族的怨恨’后，原本到嘴边的话忽然就沉下去了。
“你称呼它为‘库库尔坎’。”
“那本来就是玛雅人的称呼，爱丽丝只是试着喊了一声而已，没想到居然猜对了。”
“它受到人类的认知影响。”杰森从爱丽丝的话语中敏锐地提炼出关键要素，爱丽丝笑盈盈地看着他，那笑容显得过分地纯粹，因而无端的彰显出一种若有若无的讽刺。
“人类是一种善于记仇又善于遗忘的生物。”
说得没错，自幼在哥谭的贫民窟中长大的杰森深刻地知晓这句话的现实性，即使他已经知道了这些血腥的惨案的真实来源，可却无法像往常一样，生出半分憎恶的态度。
“红头罩先生，你应该十分地清楚，人心是最容易也最难控制的东西，而期盼所有人都保持绝对的理智，这本来就是一种罪恶。”
爱丽丝摇了摇头，此刻她那稚嫩的脸庞却显出了一种诡异的疏离感，仿佛正隔绝在透明的玻璃之后，居高临下地观察着整个世界。
“你打算怎么做？红头罩先生。”爱丽丝盯着杰森幽绿色的眼，“这可不是能像对待黑面具那样轻易解决的事，这是跨越了几个世纪的，一个种族刻骨铭心的仇恨。”
“你们，没有针对这件事的解决方案？”的确，这绝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事情，和以往的超级反派搞事或者外星人入侵完全不同，即使是杰森，也知道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解决能力范围。
爱丽丝微笑起来，淡红色的唇像花瓣一般卷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们在观察。”
“观察？”杰森再度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眼里恢复了那若有若无的审视。
“没错，红头罩先生，经过观察，你是可以被告知真相却并不会采取极端手段的人。”爱丽丝说，此时此刻，她身上那种隔膜般的气质再一次凸显出来，杰森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