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耳边这样说着,此刻被他按在怀里,只觉得喘息艰难,仰头只能看见他下颌凌厉的弧度。他看来还是全然没有意识到两人此时有多亲密。她心里暗忖:难道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他现在分明是就事论事,在跟她商量事情。于是虞欢也放松下来,甚至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侧脸轻轻靠在他胸膛上,心里仍忍不住嘀咕:你又懂什么?断情绝欲这么多年,早没了凡俗男子的心心思,凭什么评判别人?
可这念头才刚浮上来,她忽而嫣然一笑,朱唇轻贴他耳际,声音裹了层软意:“怎么,你莫不是怕我被那些按摩师轻薄了?”话尾缀着几分傲气,她抬了抬下巴:“也不想想,谁敢对我动手动脚?”“不敢,不代表不想。“他声音冷沉。
她刚要反驳,又听他道:“行为不曾越界,心思未必干净。”虞欢愣了愣,睫羽轻颤:“可你从来不会想这些,怎么会知道别人的心思?″
“我知道。”
他竞还答得斩钉截铁,连尾音都透着不容置喙的笃定。虞欢…”
她心底漫起一丝不屑一一
分明是不懂装懂,断情绝欲这么多年,连男女心思都摸不透,还敢说“知道″?
可当她撞进他暗沉沉的眸色,那眼底翻涌的墨色让她舌尖发麻,到了唇边的反驳又咽了回去。
也罢,戏而已,何必跟他较真。
她悻悻退后半步:“罢了,那我找女按摩师总行了吧。”“女子、也不行。”
他声线更低,尾音里竞裹着点咬牙意味。
“谁都不行。”
虞欢:“?”
什么意思?
被“女子也不行”堵得心火骤起,不等她发作,“谁都不行"四字更让她气极反笑。
“男修不行我懂,可女修又碍着什么了?难不成大人连女子近身都要管?”她纤指抵上他胸膛,不轻不重戳了一下,“谁都不行?那你行你来啊!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让我好好调理劳损,连突破大乘的机会都要拦?”这话落下,她分明感觉到那只圈住自己的手臂微微松动,趁机拉开距离,抬头想看清他的神情,却见他忽然闭了眼。还没等她反应,一只温凉的手已覆上她的眼,阻断了两人对视的可能。视野骤然陷入幽暗,呼吸也随之一滞。
昏光中,唯有屏风后漏进的微光在他手背上轻跃,勾勒出修长指节一一可她什么也看不见。
“你做什么?"她强作镇定,话音里却泄露一丝轻颤。“你说呢?"他的气息拂在耳畔,带着森森凉意,激得她颈后泛起细密战栗。“你……当真要替我推拿?”
虞欢怔了一瞬,正要挣扎,他手臂再度收拢,轻巧将她转了个身,背对着他,眼前那只遮去天光的手,也终于缓缓放下。他立于她身后,她再窥不见他半分神情。
下一刻,后颈微微一凉,传来一阵陌生触感,令她不自禁轻颤。那指节沿着她的颈椎徐徐按压,力道却轻如羽梢拂过,哪有半分推拿该有的劲道?
反倒惹得肩颈阵阵酥麻,痒意顺着脊线向上蔓延。“你懂淬体堂的手法吗?别瞎按,万一按错了筋脉,反倒加重劳损怎么办?”
她急急偏头想躲。
“他们能按对,我为何不能?”
他话音里藏着一缕几不可察的怨懑,指下力道依旧轻柔得不像话。听出他语气中不同寻常的意味,虞欢不由得一怔:这真是谢无泪会说的话??
心底蓦地浮起荒唐念头一一
他竟也会在这种事上与人争锋较劲?
看他这般生涩模样,怕是素日养尊处优,连端茶递水都少有,何况推拿揉按。
她忽然心定,气韵一舒,肩背也随之松下来:“好,那你来。他们能行,你自然也行。况.……”
她悠悠道,“你是男子,手劲大,又不会轻薄我,我想了想,还是由你来帮我缓解最合适。”
话音方落,耳畔传来极轻的笑。
不似先前那般冷,反倒含了几分了然,连空气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也随之松了几分。
虞欢本就没真反抗,此刻索性彻底放松,任由谢无泪捏揉后颈和肩膀。她今日为赶路便利,只将青丝松松绾起,一支素玉簪斜插云鬓,几缕乌发垂落,衬得那一段玉颈愈发莹白,如羊脂玉浸在昏朦光晕中。他目光缓缓巡梭在那片肌肤上。
衣领因先前的动作微微滑落,露出一小片润泽肌肤,在幽暗光线下,晃得人眼晕。
未过片刻,虞欢轻轻蹙起眉。
那力道还是太轻,如蝶翅拂过,慢慢揉捏着,非但未能舒缓半分劳损,反倒惹得她肩颈阵阵酸麻,连骨缝里都透出痒意。“你能不能用点力?”
她终是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满。“要按骨,不是按皮。你这样按与不按有什么区别?”他动作微微一停,指节力道果然重了三分。却依旧如隔靴搔痒,连一丝酸胀都未能压下。虞欢…”
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见他未再加重,又催道:“再用力些,我受得住。”“再用些力……行么,谢大人?”
直至虞欢第三次开口,已彻底没了脾气,甚至有些麻木。那落在后颈的力道依旧飘忽,指腹擦过肌肤时,更像是一场缠绵的抚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