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缓解劳损,反倒令她肩颈愈发紧绷,连脊背都不自觉挺直。“你就不能下点狠手?”
她暗自腹诽:明明修为高深,力道控制该是精准入微,偏在这事上笨拙得像学步稚子,是怕捏疼她,还是故意磋磨她?可这话余音尚未落地,肩上传来的力道蓦地一颤,不知按到哪处穴位,她浑身猛地一抖,未及抱怨,唇间先逸出一声短促低吟:“阿……”这阵酥痒与先前截然不同,如电流窜过四肢百骸,麻得她指尖发软,一时竞分不清是痛是麻。
待那婉转之音溢出唇齿,她才惊觉失态一一这般软腻的声调,怎会出自她之口?
她僵立原地,耳根灼烫如烧,连脖颈都漫上一层绯色。幸而背对着他,不必看他此刻神情一一
否则,定是满目嘲弄。
她连忙找补,声音微微发哑:“我那是被你按疼了,不是别的什么,你可别多想。”
几乎就在同时,后颈的触感悄然消失。
寂静在空气中弥漫,他倏然撤回手。
“我……“他开口,嗓音似乎也变了,只说了这一个字,便再无声息。虞欢轻喘着拂去额间细汗,最终只剩哭笑不得:“罢了,别按了。这般下去,反倒不如不按,越按越是难受。”
“一回生,二回熟。"谢无泪如此说道。
虞欢:“?”
技艺差成这样,他竞还想着有下回?
她连忙摆手:“不必了,真的不必。有劳大人费心,我自行慢慢恢复便是。”
“我去淬体堂学便是。”
虞欢心下无奈:明明半点手法不通,偏要勉强!如今被当面拆穿,竞还要现学现卖,真是好面子!她正欲再开口,身后忽然传来瓷器倾倒的脆响一一“唯当"一声,击碎了满室凝滞。
两人同时转头,竞见屏风后探出两个脑袋一一顾千里与叶舒窈睁圆了眼,满脸震惊地望着他们,连嘴巴都忘了合。“对、对不住!”
顾千里最先回神,拉着叶舒窈就往回缩,声音发飘,还带着点慌乱。“你们继续,我们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两道身影瞬间消失在屏风后,连脚步声都透着仓皇,仿佛身后有什么追着。虞欢”
现在跳进黄河还能洗清吗?
等二人从屏风后绕出来时,叶淑窈和顾千里看他们的眼神,已然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古怪。
不等虞欢生出尴尬,叶淑窈似是早有察觉,忙转移话题缓解气氛一一她目光突然瞟向舷窗,伸手朝下方一指,先一步惊呼:“你们快看!那不是吴前辈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地面上一道黑影正飞速移动。吴长衡的修为被谢无泪封了大半,没法御空,只能凭着大乘期的肉身纵跃每一跳都能掠过数里路,每次重重落在空地上时,震得尘土漫天飞扬。他像是察觉到灵枢飞阁的方向,猛地仰头朝云层大喊,声音被狂风撕得破碎,隐约能听见"等等老子”“有宝贝给你”的字眼。可飞阁速度极快,转眼间便将他甩得更远,最后只剩个小黑点在地面上,渐渐缩成模糊的影子。
“亏他还是大乘巅峰,竞落得这副模样。”隔间里传来严明的声音,满是唏嘘,“先前在炼药堂抱着丹鼎发疯,喊着要′生小丹童’;现在又跟个疯子似的追法器,哪还有半点大乘修士的体面。”叶淑窈却皱起眉,将手中杯子轻轻放在案上,她终是按捺不住开口:“诸位,我观吴前辈的听心神通,既霸道又诡谲,能轻易窥探人心,连半分防备的余地都没有。可神通究竞是因何而生?难道……真能代表修士的本心品性?”
最后几个字,既带着化神前夕对大道真谛的求索,也藏着对那窥探人心之术的鄙夷一一
毕竞谁也不愿自己的心思被人轻易看穿,尤其对方还是个三句话不离“老子”的粗人,这让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顾千里一听,桃花眼弯成了月牙:“窈窈这问题问得好!神通觉醒这事,虽说玄乎得很,可大致也分三种路数。”
他说着,指尖一抬,便要一一细数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