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吞声饮泣,释然仰着脑袋,仿佛迟迟无法从前世的噩梦中醒来,泪花挂在颊上亮晶晶的,宛若夜空撒下的星子。
“就当为我考虑一次。前世生完第二个孩子后,我真的很冷,很痛,带着无尽遗恨离世。你是负有开明功德的圣人,菩萨转世,百姓心目中大儒,为何不能将慈悲分给我一点,让我好好过完来之不易重生的这一辈子?”她已将话说得真诚得不能再真诚,坦荡得不能再坦荡,决绝得不能再决绝。离别的风,簌簌吹散在他们之间。
谢探微静穆聆着,晚风恣睢拂乱了她的墨发,让他忍不住打破冰冷的底线,伸手抚一抚她沾霜的鬓角。
可是,怎么能够呢?
她是他的,她的幸福只能由他给,她前世的缺憾只能由他弥补。错过了这一世,焉知冥冥之中还有没有下一世。
情蛊只有一对,他种给了她,便今生今世认定她,哪怕不能给她爱情,亦会以其他畸形扭曲的阴暗情感将她终生留住。放过她,他做不到也无法想象,前世做个鳏夫独守寂寞的日子他受够了。谢探微没急着回答她,伸手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搀着她因腿软而摇摇打晃的身体,像姐夫一样揉着脑袋,道:"放妹妹走。”“但,不是还没物色到好人家吗?”
甜沁错愕夹杂嗔怒地回视,谢探微问心无愧地接受她的狐疑的目光,指腹略微沉重扣在她的唇,沉静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变心意。“许家不能嫁,科举舞弊还欠了一身烂账,妹妹要嫁给真正优秀的男儿。”甜沁耐心消减,懒得再去多舌,弄清楚了从始至终无论她怎么苦口婆心地恳求,他都没动摇过一点禁锢她的念头。
话说到这里可以了,再往下说,等待她的便不是姐夫的温言款语,而是情蛊电流赤.裸裸的警戒和命令,是鞭子、是跪了。“我一直等着。”
她吸了吸鼻子,离群的孤燕一般在霜风冷雨中伸颈叹息,“姐夫别让我失望。”
谢探微熟练将她揽住,领着坐下,把玩亲昵,修长冷冽的手顺着她的斗篷守夜的士兵整齐划一地巡逻,伸进去,摩挲她的那里,犹然若醉,雅澹温柔,斯斯文文的动作中藏着最深的欲念。
“乖乖的,自不会让妹妹失望。”
甜沁无力反抗,沉浸在他的怀抱中,将自己当成一具泥塑木雕,摒弃掉所有喜怒情感。
他是个正常男人,咸秋因病不能满足他那方面的需求,她这个妻妹正好做个替身。咸秋白日服侍他,她夜里服侍他。翌日,花窗透过淡黄色的阳光,麻雀三五成群啁啾在檐下,风已经停歇。甜沁伏在暖昏的被褥中睡得迷迷糊糊,早过了起床的时辰,却没有半点醒的意思。
昨夜睡得太晚。她一身疲惫,精神上和身体上双重的。扎进睡眠之中便难以醒转,迷梦连连,堕入无尽混沌的深渊里。下人来看过两次,没敢打扰。主君和主母去巡视佃户的田地,特意吩咐让她足睡。
甜沁睁开眼时,午膳的时辰都快过了,她又在凌乱的被褥间躺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意识。
婢女们上前为她洗漱梳头,打叠衣冠,见过没规矩的,没见过这么没规矩的,明明是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日上三竿还睡懒觉,成什么话,也就主君主母这样的好脾气能纵容。
甜沁无精打采瞧着镜中的自己,脖颈间簇簇红痕,昨晚他伏在她身上弄出来的。
婢女们敏感地观察了,面色难堪,难以言喻,莫非这位甜小姐拎不清,竟和外面的男人有了私相授受?
甜沁不悦地掩了掩,脸色一沉,十足被骄纵坏了的大小姐模样。婢女们有疑惑,未敢声张。
甜沁若无其事拿了些珠光粉涂在脖颈间,掩盖掉那些红淤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