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在饭盒里,趁热吃了。“帐篷里的苏玉山低头在图纸上画着,头也没抬的朝进来的人叮嘱道。
铝制饭盒透着温度,苏月月拿起走到苏玉山旁边,问道:“怎么样?”苏玉山没有接话,唰唰几笔后,抬头看着苏月月,短短几天瘦下去了一大截,他看向她手里的饭盒,转身去船头柜子里掏出一个鹌鹑罐头,“先吃饭。饭盒里是捕捞上的小鱼新鲜熬出的酸菜鱼汤,旁边搁了一勺油炸过的蔬菜脆,鹌鹑罐头里的鹌鹑带着浓郁的五香料咸香。“你吃完我这边结束,吃不完我这边就继续。”苏玉山一句话让本就没什么胃口的苏月月强撑着吃了大半,吃饭之后苏玉山又递过来一个剥了皮的橘子,橘子外面白色的经络已经被剔除干净。递过来的同时苏玉山说道:“已经画好了。”桌上的铅笔芯断了一根又一根,手指磨出了茧子,终于把盐场附近的潮水流向、村落分布都画得清清楚楚,哪里有回流区,哪里有暗沟,哪个村落靠近滩涂,都标得明明白白。
苏玉山把画好的地图交给场长,场长看了之后,激动得拍了拍桌子:“大好了!有了这张图,我们就能调整搜救路线,重点搜西滩的回流区和南边的小渔村!”
当天,搜救队就按照苏玉山画的地图,调整了搜救方案,加派了两艘木船,去南边的小渔村附近搜救。
可一天下来,还是没有找到王砚礼的踪迹。晚上回到盐场,场长把苏月月和苏玉山叫到办公室,脸色凝重:“同志们,我们已经搜救了六天了,潮水流向复杂,而且这几天说不定还要涨潮,浪头可能比上次还大,我们的人手和物资者都有限,只能……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
搜救的人少了下去。
苏玉山画的地图上已经找过的地方都打了一个记号,还剩下一些地方没有找,但这天盐场广播中通知外出搜救的人先赶紧回来。“人都回来了吗?"盐场的搜救队急急忙忙问道,检查人数。刚刚得到消息,再过两个小时,堤坝那边又要涨潮了,让所有搜救的人都先回来,不然太危险了。
去找儿子的支书也被拉了回来,他点了点从红叶村带出来的人,但不见两个。
“月月和玉山呢?"支书拨开人急急的问道。“对啊,他们人呢?!”
“他们今天往西边那边的深坝去了。”
“啥?!“搜救队一听是西边的方向,声音都从嗓子音重重的落了下去,“赶紧的让人去喊他们回来!”
话音落下,盐场的老人就注意到滩涂里的小螃蟹慌慌张张往洞里钻,几只长腿鹘扑棱这翅膀王高处飞,嘴里发出"啾啾″的叫声,像是在赶潮。“潮水来了!赶紧把东边的闸关上!”
白花花的浪头,像无数匹白马奔了过来,蹄子踏在水面上,溅起丈高的水花。年轻的盐工们往闸口跑,闸口的绞盘是铁做的,上面锈迹斑斑,摇起来“嘎吱嘎吱"响,几人一起使劲,绞盘上的铁链慢慢收紧,闸板"咚咚"地往下落,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们的裤腿,冰冷刺骨。
刚把闸关好,第二拨浪就来了。这拨浪比刚才更猛,像堵两米高的水墙,“轰隆”一声砸在堤坝上,水花越过堤坝,落在盐池边的空地上,积成一滩滩小水洼,里面还泡着几粒白花花的盐粒。
这番架势红叶村的人哪里见过,礼小子之前在的盐场可没有这么大的阵仗,一个个呆若木鸡。
支书心里则是完全悚然,这样大的潮水,玉山和月月不会……潮水来临的时候,苏玉山带着人往高处跑,找到老盐工留下的一个石洞,立马躲了进去。
苏月月全身基本湿了大半,身后的潮声越来越近,像千万匹马蹄踏在水面,“轰隆隆"的,连脚下的地面都跟着颤。“低头!"苏玉山弯腰拨开洞口缠着的野藤蔓,藤蔓上的刺刮了他手背一下,渗出血珠,他却顾不上擦,先把苏月月往洞里推。石洞不深,约莫两米宽,三米长,地面铺着些干草,墙角堆着几捆干柴,应该是老盐工避雨或躲潮时留下的。
刚进洞,潮头就“啪"地撞在了洞外的礁石上,水花溅了洞口半米高,带着咸味的水雾扑进来,打湿了苏月月的发梢。她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大口喘着气,胸口还在"咚咚"直跳,她的砚台就是这样被卷走的。苏玉山从怀里掏出个铁皮火柴盒,盒身锈迹斑斑,里面只剩几根火柴。他蹲在地上,捡了些细干柴搭成三角架,又往上面架了根粗点的树枝。“吡啦”一声,火柴划亮了,昏黄的光映亮了他的侧脸,他眉头微蹙,专注地往柴堆里送火苗。干柴有点潮,烧起来“滋滋"响,冒出的黑烟呛得苏月月咳嗽了两声,眼泪都快出来了。
“离远点。“苏玉山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块地方,又把柴架得松散些,让空气流通。
火慢慢旺了起来,橘红色的火苗跳动着,把洞里的阴影赶得节节败退,也烘得空气暖了些。苏月月伸出手,指尖冻得发僵,烤在火边,慢慢泛起了红。“你的脚?"苏玉山注意到苏月月的脚上鞋子早没了,白皙的脚底板上划着好几道小口子,血珠渗出来,沾着黑泥,脚踝处还有块淤青,是刚才跑的时候撞在石头上的。
苏月月赶紧把脚缩到身后,用草盖住:“没事,就是鞋掉了,划了几道小口子,不疼。”
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