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省委秘书长卢世钧亲自带队,直奔汉州经济技术开发区,重点是正如火如荼建设的工业园汽车城项目。
检查来得突然,阵势很大,到了现场才临时通知汉州方面。
卢世钧很清楚这次检查,要的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绝对不能因为这次检查影响到汽车城的建设。
所以,卢世钧将检查重点放在了施工现场的建筑垃圾是否分类堆放、是否完全覆盖;
检查工人生活区的食堂卫生许可证、灭火器压力指针是否在绿区、安全出口指示牌是否明亮;
翻阅安全教育记录本是否按时填写、签字是否齐全;
甚至注意到项目部办公室角落里堆积的过期报纸、卫生间某个水龙头的轻微渗水……
问题都不大,甚至有些琐碎,属于那种平时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但严格按规章挑刺一定能挑出来的“表面毛病”。
整整一上午,白朗陪着检查组在尘土飞扬的工区和略显杂乱的板房之间穿梭,解释、承诺整改。
可他整个人的火气却随着一个个微不足道却又无可辩驳的“问题”堆积而越烧越旺。
上午检查结束后,下午三点不到,一份详尽的、罗列了十余条“现场管理及安全隐患问题”的通报,以省委办公厅的名义,迅速摆在了省委常委、汉州市委书记贾国章的案头。
贾国章看着通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通报里的问题都是说的很严重,其实都是屁大点事,可问题关键是直接被通报了呀。
他也看出来端倪,突然检查汽车城项目,这分明就是冲着沈朗去的。
可问题是自己也受到牵连了呀。
自己好歹也是省委常委,老脸挂不住啊。
想到此处,贾国章猛地将通报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搞什么东西!”贾国章声音里压着怒火,一个电话把白朗叫到了办公室。
门一关,贾国章甚至没让沈朗坐下,指着那份通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斥:
“沈朗同志!你看看!建筑垃圾乱堆、消防器材检查记录缺失、工人安全帽佩戴不规范、办公区域存在卫生死角……这都是些什么问题?啊?”
贾国章在办公室里踱步,声音越来越高:“汽车城是省里市里挂了号的重点工程,多少双眼睛盯着。”
“我们不仅要成绩,要速度,更要脸面。”
“你现在给我搞出这么一份‘问题清单’?”
“还是省督查室亲自查出来的、直接通报到我这里的!”
白朗想辩解,却被贾国章抬手打断。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也不想知道你们上面那些弯弯绕绕。”
说到这里,贾国章身体前倾,声音压低,却更具分量,“但项目在汉州的地盘上,出了问题,板子第一个打在我身上,然后就是你!”
“收拾好你的摊子,把屁股擦干净!”
“别因为一个人,牵连到整个开发区的进度,影响到汉州的形象!听懂了吗?”
这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他贾国章很清楚这次“突如其来”的高规格督查,目标直指沈朗本人。
这是在敲打,也是警告。
在汉州的地界,首先要守汉州的规矩,别把外面的风浪引进来,更别自己成为风浪之源。
白朗脸上火辣辣的,从市委大楼出来时,天色已近黄昏。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狼狈和郁闷,胸腔里堵的难受,却无处发泄。
他这是第一次被贾国章骂的这么狠,而这一切的原因他也很清楚。
白朗没有回市政府,也没去管委会,而是让司机径直开往了高新区的那座别墅。
走到二楼书房,苏牧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手边放着一本看到一半的书,旁边的小茶几上放着咖啡。
白朗扯松了领带,重重地将公文包甩在沙发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仰头灌下一大口,一连喝了三杯,依旧浇不灭心头的烦躁和屈辱。
“我伐(不)明白!”白朗转过身,直直地看着苏牧平静无波的脸,试图从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找到答案。
“老师,您给我的信息,李仕山和仓坪、和林远生、和他过往的行事风格,都那么吻合。可结果错了……是我哪里算漏了?”
“为什么最后会是这样?他们……他们怎么会推出来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刘基?这完全不合理!”
说到这里,白朗似乎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动摇,“难道说,这是李仕山给我设的局?”
苏牧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拿起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