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蹲在阿莱435摄像头旁，小心翼翼地调整着16胶片。
他抬头看了眼坐在鼓凳上的王亮，对方的手指虽然缠着绷带，指节处已经隐约透出血色。
“宁导，”杨树低声说，“这段solo至少要拍八条，王亮的手”
“我知道。”宁浩盯着分镜图，声音有些发紧，“先保两条，实在不行再用替身补特写。”
监视器前，宁浩反复回看着上一条的表演。
画面里王亮的鼓点精准，技术无可挑剔，眼神里缺少那种被逼到绝境后濒临崩溃的疯狂。
“亮子，再来一遍，”宁浩拿起对讲机，声音通过全场喇叭回荡，“这次我要看到你真正崩溃的样子。”
王志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王亮身后，像幽灵般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王亮的眼神瞬间变了，他抡起鼓槌的姿势不再象在表演，而是像握着一把复仇的武器。每一个砸向鼓面的动作都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当鼓槌狠狠砸向镲片时，发出“砰”的一声刺耳锐响，绷带上立刻渗出鲜红的血珠，在军鼓的银色边框上溅开几滴暗红。
“推近！”宁浩猛地站起来。
杨树立刻将镜头推到特写，画面里王亮狰狞的表情、颤斗的双手、还有那滴悬在鼻尖将落未落的汗珠，在柯达胶片的质感下纤毫毕现。
更绝的是他嘴角那一丝似哭似笑的表情，完全超出了剧本的要求。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鼓点如暴风雨般倾泻。
这段表演中，王亮完全接住了王志文施加的压力，甚至在某些瞬间，他的表演强度与王志文不相上下。
“就是这个感觉”宁浩盯着取景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开机！保持这个状态！”
这条拍了整整六分钟，直到王亮的右手绷带完全被鲜血浸透。
当“cut”声响起时，现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王亮却仿佛还没出戏，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涣散。
王志文第一个冲上去，用早就准备好的毛巾按住他的伤口，眼中满是赞赏：“好小子，这条肯定过了；接得很漂亮。”
转头对医务组喊，“快！伤口需要处理！”
宁浩走到监视器前回放，发现杨树竟然全程手持跟拍，镜头微微的晃动反而增添了真实感。
这场巅峰对决中，王亮的表演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在某些特写镜头中，他的情绪爆发力与王志文形成了完美的对抗。
“完美。”宁浩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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