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并不知。
他忽然开口问:“我还不知,姑娘叫什么。”
姜予宁心口一跳,捏紧手,顿了一会,才说:“公子唤妾阿宁吧。”
她忽地想到什么,当即转了语气,做出一副凄凉的样子,“妾家中遭了难,爹娘被马匪害死,妾独自一人逃出来,却又被马匪追上,那晚要不是遇见公子你,妾怕是就要,就要……”
忽地一阵清脆声响,姜予宁身子一抖,手捏得更紧。
萧寒山收回敲击桌面的手,看她紧张的样,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阿宁真是受苦了。”
姜予宁以为自己成功骗过去,摇了摇头,说没事,“好在妾十分幸运,遇到了公子。”
萧寒山没有耐心再听她编谎话,嘴里的话似有其他含义,“你逃了出来,令尊令堂此刻,还有人收尸吗?”
姜予宁慌忙道:“妾逃出来前,爹娘已经遇害,特地嘱咐了妾,叫妾不要回去,一定要躲开马匪,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过下半辈子。”
“妾若是回去了,岂非违背爹娘遗愿,是不孝。”
这么大个帽子扣下来,谁也不会再提回去。
姜予宁低了头,脑海里想起楼母逼迫自己为楼晏守寡,还不让自己进食,声音更是添了几分怨怼。
“好几日过去,现在回去,怕是已经见不到他们了。”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只要她咬死了不回去,就不会被发现。以楼母的性子,只会以为她偷跑出去投靠别的男人,更不会说出来,败坏楼家名声。
是以她才敢待在此处。
“爹娘他们,应是希望妾能好好过完下半生,不愿妾再回去吧。”姜予宁说完这些,心口直跳,她不敢多说,每一句都是先前无人时,自己在心里一遍一遍想好的,一定不能出错。
好在男人并未多问。
萧寒山没有戳穿她,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放松。
倒是觉得她闭眼说瞎话的模样煞是有趣,不禁挑逗她,故意问她家在何处,可曾有了夫婿。
她逃亡时,扎的是少女发髻,显然不愿让别人知她已嫁做人妇。
姜予宁立即摇头,将话题往他救自己上扯,最后说了句:“妾现下眼睛瞧不见,待妾眼睛好了,定会报答公子。”
萧寒山幽幽盯着她的眼睛瞧。
她这双眼确实生得好看,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即便是闭着眼,也能看出其中勾人韵味,那浓密眼睫轻轻一颤,便能引得人失神注视许久,眼尾上挑,稍稍一动,便似那狐狸伸出爪子,勾着你的魂。
萧寒山的视线落到她左眼眼尾的疤痕处,那里有一块小指大小的圆形疤痕,远远瞧着,似颗红痣点在她眼尾。
他会救下她,是因为这双眼。
尤其是,失了明的眼,很有用。
“阿宁好些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姜予宁见他要走,立刻上前一步,未曾注意到边上就是桌脚,被绊到,双手下意识找东西支撑自己,碰到桌面后站稳。
这一连串的动作做下来,人站稳了,虽是看不见,但未曾像方才那般故意借机接近他。
她急急道:“妾还不知公子姓名。”
“鄙姓萧。”萧寒山说完,转身就走。
姜予宁念了一遍,反应过来他只告诉了自己姓,再想问他的名字时,脚步声已经走远。
泄气地靠在桌沿边,愣了一会,口中呢喃:“姓萧,宗阳郡有萧姓大户吗?”
印象中是没有的,若是有的话,成婚那日应该来楼府贺喜了。
姜予宁微微放了心,不是就好,她的身份暂时不会暴露,只要出了宗阳郡,不会有人认识她。
摸索着回到床上,半个时辰后,门口传来脚步声。
“姑娘,奴婢来帮您敷药。”
不是惊春的声音,姜予宁缓缓直起身,靠在床栏上,待那婢女过来,问:“你是?”
“奴婢惊夏,今后由奴婢来照顾姑娘。”
姜予宁第一反应便是欢喜,但面上仍旧做出诧异的表情,“那惊春呢?”
惊夏边敷药边说:“惊春姐姐去了别处做事,姑娘不用担心。”
姜予宁并不担心惊春,反而希望她永远都不要回来。
新来的婢女动作很轻,对她态度也客客气气的,让姜予宁有了一种自己又回到被楼晏好生照顾的快活日子的感觉。
若是她能牢牢抓住萧公子这棵大树,这样的日子,日后天天都能有。
姜予宁在青楼的那些日子里,想的便是日后定要过上被人伺候的快活日子,所以才会费尽心思攀上楼晏,谁知楼晏竟然活得那么短。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闭着眼,在心里对楼晏说:“晏大哥,你不要怪妾,妾也想与你白头偕老,可是你死了,妾总不能下半辈子都要为你守寡。”
“妾能报答的,已经报答了,今后,妾不欠你什么了。”
……
那日萧寒山来过后,姜予宁好些日子没再见着他,旁敲侧击惊夏,也未曾得到一丁点他的消息,嘴比惊春还严。
正想着法子怎么见到他人时,忽地听见外头传来惊呼,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