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些踌躇,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人。
“这感觉不太妙啊”,桓听忽然眨了眨眼,“我不喜欢。”
他一来,就带来了光,打了个响指,神堂之上幽微的烛火一齐点亮,犹如打翻了银河倾斜,列星成阵。
这烛火并不如何明亮,但许多道明明灭灭,亦氤氲开温柔缄默的光辉。
清光流照着他的白衣,犹如缕缕晴岚笼罩在无垠的白雪之上,皎洁空灵,宛似一梦。
陈阶青这时,便也站在了一片光亮中。
他带着些许不适地眯起眼睛,便看见桓听很自来熟地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从这条路出发,你们是去苍陵的吧,有什么计划?带我一个!”
陈阶青警觉道:“你很闲么,为何非要和我们一起?”
桓听傲然挑眉,带着一丝狂放不羁地倚在神龛前:“单纯看他不顺眼罢了。”
兰亭小熊听得满肚子疑惑:“你知道我们要去对付谁?”
桓听还真不知道,所以他随便猜了一个:“对付祁连象?”
小熊:“……”
你可真敢猜啊。
小熊气鼓鼓地将所有事情简要讲述了一遍,听得桓听神色波澜起伏,幽幽如浩叹,最后郑重其事地说:“必须算上我。”
陈阶青本想拒绝,然而被他那双碧海青天的蓝眸一望,便不觉话锋一转,冷冰冰地问:“你能做什么?”
桓听清脆地一抚掌:“帮忙望望风、传传消息、做做点心、烤烤鸡什么的?我还带了好多酒呢……”
见陈阶青脸色越来越不好,他十分知趣地改口道:“也不是我不想做更多事,主要我身上有祖锢之誓,理论上来说不能跟能改变当朝局势的人交手,或者为他们而战。祁连象和老皇帝都属于这个范围,当然,你也是。”
陈阶青皱眉道:“若情形不妙,你能否一人将祁将军救出去?”
桓听握着玉箫,沉思一会,道:“只要绥国至尊不出手,那就问题不大。只是,若我将他救出,此后他只能隐姓埋名,再不从军。否则祖锢之誓发作,我恐怕要倒大霉。”
陈阶青点头说:“这是自然。”
出得古庙,见外面有一片桃林。
已天光熹微,些许晨光穿云而来,照得千枝万叶一片飞红如海。
朦胧的照影罩在清露盈盈的花瓣上,犹如轻纱雾笼,古渡流水,明艳嫣然。
桓听露过一株树,慵懒地折下一支凝露的桃花:“此景难得,殊为秀丽。”
毛绒小熊昏昏欲睡,决定趴在陈阶青肩上眯一会。
冷不防,忽然小脑瓜一沉,只见桓听已将桃花编成了一枚小小的花环,戴在小熊的头上。
小熊美滋滋地摸着桃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好困呀”,毛绒小熊的身体没有修为,需要很多很多的休息,她很快就有点睡眼迷糊。
桓听抽出玉箫,决定赠送小熊一首安眠曲。
然而,方吹了一个悠扬的音符,忽有肃杀之气横溢而出,将林中万叶桃花倒卷,无声的血色在晦暗微光中缓缓渗透。
一名杀手不知从何而来,已经在虚空中等候了许久。
陈阶青神色一凝,直觉这人必然是冲他来的。
毕竟,他在天地营中甚为醒目,若何处走漏了行程消息,也未可知。
他睁开眼,星眸中蓦然划过汹涌的烈焰,如同青锋,缓缓出鞘,横断的苍莽飞霜一霎在眸底凝伫,犹如浩浩江流迎刃而下。
然而,正当他打算迎战的时候,一只手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腕。
桓听轻飘飘掠出,将他护在了身后。
陈阶青一怔,惊讶地看着他飘逸孤孑的背影。
箫声还在低低地萦回,仿佛横波荡舟,空山流云,说不出的苍茫壮丽,仿佛泼墨抹去了所有的杀意。
就在此时,杀手忽然动了。
那一刀瞬间爆发出来,闪电轰然在漆黑的黎明爆开。
桓听仍是潇洒地吹着那支箫曲,丝毫未乱,蓦然间一挥衣袖,天地浩浩乱红如雨,数不尽的桃花飞絮化为一场缤纷的落英,浸没了灵力,翻涌成飞天遁地的锦浪海潮,从天穹之上倾倒而来,瞬息夺命。
他的动作实在是很美,气场也实在是纵横瑰丽。
杀手的一刀惊天动地,已经可称无上宗师,即便是陆基山石,也在此刻轰然开裂。
但那些刀光,无论如何渡不过这一片无底的飞花之海,刀锋只能寸寸碎裂,连同整个人,被烂漫飞花割裂开无数的缝痕,飞灰湮灭。
有另外几名死士本画着与桃木同色的妆容,隐藏在树林间,眼见同伴出师不利,这时一同抛弃伪装,齐齐抽出武器,冲上前来。
桓听看也不看,低眉吹着他的玉箫。
碧色声浪卷起花木扶疏,化为隐形的利刃,贯穿彻地,将那些人一个个见血封喉。
他没有留活口,只因江湖经验无比丰富,早就从这些人的打法中,判断出了他们的死士身份,心知不可能逼问出什么有用讯息来。
当最后一道音节吹完的时候,桓听放下玉箫,手心已是多出了一支绯红的桃花:“这个送你。”
陈阶青冷冷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