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爱，死亡与妹妹（完）（二合一）深夜幽暗的椒房殿对王霁来说像是一个全新的地方，博古架和摆件都成了黑色的峰峦，簇拥着一条小径。
淡蓝天辉投映在地上，直到看不见的转角。他的心莫名跳得很快。
元鹿去哪儿了？
身旁的位置已经冰凉,她并不是刚刚离开的。整个宫殿安静无比，也并无宫人走动的响声。王霁不得不一人探秘,揭开这个夜晚最大的惊雷。有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指引着他。王霁想起，自己也数次曾在元鹿身上闻见过这种味道,有时明显有时淡薄，夹杂在她常用的熏香里。从前王霁没有多想，而现在这像是一个点燃炸药的引线，灼烧出滋滋令人不安的响动。
椒房殿说大很大，但终究不会太大。王霁看到地毯上的足迹在一处百宝格面前戛然而止，而黯淡的宫室里这通天的立柜竞隐约透露出一点格外明亮的光线来,令人悚然。
它并不仅仅是一个柜子，它还是一道门。
王霁站在了这道门前。
当细心留意，不仅是光线，里面的气味、声响、交谈……当把自己完全沉入这个一半暴雨一半繁星的夜中，把自己当成冰凉的空气的一部分，一切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谈话声如在耳畔。
“可算结束了，把他搞到手，宝宝满意了没？”“还行吧……哎呀别舔，像狗似的。”
男人的声音轻"哼"了一下，像是忌恨又像是不屑。“他不像狗，在你身上留这么多印子……我都不敢下这么重的口……我去，这儿都有？”
女声是元鹿的。她被逗得一直笑个没完，也可能是被触及了痒处，笑到后面有点喘不上来气。
“元盈！"她轻叱。
“我听了你们这么久，心里难受死了，就不能给我点奖励吗，安慰也行，惩罚也行…宝宝、妹妹、老婆……男声变得邪气黏腻起来。“好了别闹了，说正事。"片刻后，女声才响起。“正事？正事就是让我妹开心。正事就是听宝宝的话…“水声还在继续。于是声响被闷闷淹没，细微的摩擦和凌乱的呼吸交杂。直到一次长长的叹气后，女声才重新出声。“…他们肯定想不到你被我藏在这里。”
“是啊，"元盈懒洋洋的，“谁能想到，你敢拿天子驾崩戏弄天下人？元昭那丫头都被你糊弄了。”
“怎么是我？不是你给我出的主意吗？“元鹿微恼。“是我是我，说错了，是我们。都是我们一起干的。我意思是，我是你小弟，你是我老大。“元盈一骨碌爬起来，抱紧了妹妹，圈在怀里哄，“当然，是我看不下去你有心结。你不是想见他吗？不是想让他主动出现在你面前吗？我死了就行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臣，那家伙还算是我的臣子。我死了他一定会来看你。然后就按照我们说好的，你想对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到手了，是不是也就那样？”
元盈轻笑。
“还行吧，就那样。”
“就说吧，还是我好对不对…亲亲我。来，啵。”元鹿和他咬耳朵：
“别废话了，一会他醒了怎么办。快把东西拿出来。”“东西？哦，东西。诶，在哪儿呢？”
“好了，不逗你了。白天就写好了，麻烦的是这个印。幸好有曹平帮你…”“嗯，写得还像那么回事。一一我要篡你女儿的位，你真不在乎？”那道元鹿火急火燎要找的"密诏"，现在才落在她手中。…这也是假的。
元盈笑起来。
“我要是在乎，还会在这儿吗宝宝？我为了你死了都可以，不就是让你当皇帝…你爱当，就当个玩玩呗。反正都是尘土，和宇宙星辰相比，这些都是一眨眼的事，什么都是尘土。”
“你今天在多愁善感什…”
“…我就是突然觉得，我真的好爱你啊，宝宝。你会有这种时候么？明明你就在我眼前，我还是突然特别害怕，特别惶恐，像是在做梦，下一脚就要踏空，跌入黑洞里面再惊醒过来。"说着说着，竞然带上了哽咽。“让我再抱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是皇帝是太后是公主我都爱你，你是星星我也爱，是宇宙里的一只虫子、一块碎片我也爱，我觉得我迟早有一天会死在你手上……我爱你……
元鹿沉默了一瞬，没想到元盈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好像真的动了情一般。
元盈无休无止的纠缠不被阻止就会一直沉溺，元鹿强行撕开他。“东西拿到了，我走了。”
元盈停下动作，半响，笑了一下。貌似被泼了冷水，一下子恢复了正常。“行，你去吧。别忘了多来看看我。”
“我就不，我就让你听着，听得到吃不到。”“我？行啊，你让我听，到后面谁先想谁还不一定呢一-他肯定没我会舔得你舒服。"元盈的语声压低了些，带了点使坏的不羁味道。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像有人撞倒了什么。二人对视一眼，元鹿推开元盈，启开了那扇双面门。开启机关之前，她瞥了一眼，那扇门被特意留了一道缝隙，让光线和声音都能传出去。门外是绵延成片的、覆盖了椒房殿的地毯，很容易就能看出有人走动过、驻足站立过的痕迹。
借着不明晰的灯光，元鹿看到了一片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