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万人迷之下必有怨夫(三十四)肌肤相贴,体温相融。冷的被融成温的,热的被灼成烫的。身下的高大青年胸口衣服被扯开,层层领子下,是又软如绵团,又硬似石子。元鹿还没稳住,蓦然天翻地覆,两人倒了个位置,她被困在冰冷的囚牢中。浓重而无声的黑暗吞噬了一切画面,于是只剩下交错的呼吸,越发隆隆的心跳,衣料摩擦、肌肤相摩挲的声音。
谁也没有说话,流动的情绪代替了一切语言。阴溟是恨意,是不甘,是怨怒,是埋藏得极为深刻的不自知的求索。他抓着元鹿的手腕,强行盖住她的下半张脸,不让那张迷惑人的嘴唇吐出任何句子。元鹿却是有点新奇的困惑、和隐秘的得偿所愿。阴溟变成现在这样,让她有种一只狗洗了一下变成另外一只的焕新感。她白天刚刚想过,阴溟会用身体引诱她,晚上就真的鬼压床,还真是有求必应。这么好,那必须陪他多玩一会了。
限定赏味期的做恨体验。
元鹿体会不到阴溟的挣扎、绝望、矛盾困苦、天人交战…她不知道阴溟是克服了多么强烈的冲动,却依旧没能压抑住对她的渴望才入了梦中,也不知道阴溟有多么痛恨自己的屈服,又苦苦无法挣脱。对她来说,一切都是游戏的点缀。都说有过身体关系的女男距离会不一样一点,元鹿只在宫骊身上体会过。她暂时想不到即便是打阴溟巴掌,他那副冷冰冰的身体里都会窜起火花。太久了。
阴溟失去自己的妻君太久了。
阴溟关于情欲的所有认知都是被她一手塑造、调弄成她的形状、刻印下她的记号。就连他自己也是元鹿的遗留罪证。日日夜夜的痛恨,包括了对自己的厌恶。
他恨她的薄情、恨她的表里不一、恨她的背叛和逃跑…却依旧渴望着她的手、她的唇、她的肌肤和她的目光。
就像藤蔓,缠在她的身体,不知是为了刺痛和绞杀,还是依恋与索求。或许这二者本就难舍难分。
触觉太尖锐,她绷紧身体,想要挣脱,可阴溟如此执着而黏腻地压制纠缠着她,垂首在元鹿的身上流连,很快引起熟悉的炽火。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元周无法抒发自己的感受,指挥他的行动,只能在阴溟的唇舌下被他舔舐着。恨极了的时候,他重重留下牙印,元鹿知道这时候不做反应更符合他心意,但她身子一屈,撞上了阴溟,然后试图瑞他。阴溟自然加大了力度,两人在床上激烈地斗争起来,阴溟沉重的乌发缠绕着二人的身体,元鹿的发丝也夹缠了进去。她去握住他的头发,可无论多么用力阴溟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无动于衷,反而呼吸更加灼热急促。
元鹿的床不大,最终二人又纠缠在一起,胜负在摩擦中渐渐模糊,阴溟又重重含咬着皮肉,嗅闻她皮肤中的气息,如同兽类一般。“咬疼我了…“元鹿抽了一声。
他被她刺的那一刀比现在要疼得多,疼得他宛如死去。阴溟默不作声,却轻柔吮着那处牙印,为她缓解疼痛。像是人格分裂一样。元鹿似乎想通了,又或者是被他吓到,不再逃离,被他执着地完全纳入怀中,高大身躯如同牢笼死死禁锢,一丝一毫分离的可能都没有。黑暗变得颠倒混乱,湿润黏腻。
元鹿被强硬地架在他身上,接着他的气息侵染着她,一只伏身的兽在啃噬她,带着恨意掏空她,似乎从这里可以抵达那颗丰盈强壮、沁出黑水的心脏。元鹿没什么话想说,但恼了也会重重打他巴掌,留下不止一处红肿掌印。但凡可以,阴溟都会执着地盖住她的唇,完全自欺欺人地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那这样的话,元鹿就偏要说话了。她戳破阴溟在浓稠黑暗中的虚伪矫饰,爽完了把人踹开。太激烈了,阴溟像发疯似的,元鹿还有点头晕。她喘口气,说:“我讨厌你。”
话音入耳,阴溟反而心口轻了一点。对,就是这样,本该这样。继续厌恶,继续报复,他的不甘和屈服可以忽略不计,她们之间就是这种彼此仇恨的关系,不存在任何宽容和接纳,没有原谅,也不会有放过。二人就应该一直纠缠,不死不休。
欣慰的心脏同时涌起畅快的痛意,甘美而有毒。阴溟在黑暗中失去了苦苦维持的自我的形状,那些无法容纳的沉重的恨淌出皮囊,蔓延成血泊,将二人包围,又逐渐延伸到无边的四周中。
阴溟沉默地、强制自己受刑似地抱着元鹿,抚摩她的唇,如愿被她躲避。他害怕听到她的声音,又渴望。
恋恋窣窣的声音,黑暗中高大的人影起身,缓缓为自己穿上衣物。这场闹剧开始到终结,从头到尾他都一言不发,好像元鹿不知道他是谁。他的动作不紧不慢,黑暗并不影响他的行动。但他分明可以用法术的。他要离开了。就像今夜从没有来过,没有向自己的渴求屈服。元鹿又缩进了被子里,背过身对着他。不愿意搭理他,假装他不存在。正合阴溟的意。
他终于穿好了最后一件衣服,恢复了衣冠楚楚的城主模样。尽管是在黑暗中,没人看得到。
可是他的衣角忽然被人抓住了。
很轻的力,却像是一道从心口贯穿的钉子,把他死死钉在原地,僵硬如木偶,一丝一毫都动弹不了。
元鹿只用了一点点力道,就把他转了过来,披着的被子从她身上滑落。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