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那么他的唇最后就会落在……落在……
薄羽的后背慢慢爬上烫热的汗意,他一面紧紧盯着元鹿,一面口中飘忽结巴地说:
“你困了?这里会着凉的,不能睡觉。我、我抱你回去睡吧。你可以慢慢……”
越到后面,他的话音越小。薄羽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的心忽然跳得很快很快,咚咚咚咚咚!像沙场上连天的战鼓,紧张得不得了,马上就要分出是胜是负。薄羽好胜心很强,一向只想着赢,可现在他却莫名其妙地觉得,这场仗快要输了。
什么仗?他和元鹿吗?老天啊,薄羽糊涂至极,脑中云山雾罩。这已不是第一次薄羽对着元鹿心跳加速了,之前的还情有可原,比如和元鹿打架、在战场上和她一起并肩策马、和她一起接生小马驹、和她吵架和她大笑和她一起看星星看日出…那些短促的、一闪而逝的急促跃动,被薄羽的直觉归为无害且情有可原。
无需多想也不需解释,自然而然,自然得像是他和元鹿不打不相识的友谊。但现在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会看着元鹿醉酒的样子挪不开眼?是生病了吗?他为什么会这样?
之前那些实在寻不到根源的心跳,难道也是一种历久弥新、潜伏勝理的病症?
薄羽忽然想起,自己上一次有这种剧烈到难受的心跳,还是元鹿从漫天风雪中,出现在僵冻濒死的他面前。
元鹿的脸看起来滑滑软软的,尝起来应该是香甜的。会不会他其实快要死了却自己还不知道?或者其实他已经死过一回了?不然为什么会对着自己的朋友有这么奇怪的想法?薄羽没法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一方面他又看着元鹿看个没完,像是要把她有几根睫毛都要数清楚。
元鹿却支起身,打了个哈欠,奇怪道:“我们不去见你朋友了?”薄羽慌乱地:"哦……哦!噢噢噢!”
刚刚他确实把这件事给完全忘了。
元鹿不再理会薄羽奇奇怪怪的表情和动作,反正这个人一阵一阵的,站起来:“走吧。”
薄羽与她一道步出亭中。
风送香来,元鹿驻足转头,看向那个方向。“怎么了长生?那里有什么不对?”
唯有花影横斜,琼雪暗香。
湿泥微陷,白衣无踪。
元鹿摇摇头,向前走去。
“诶,柳令史?"薄羽挑起一边浓黑眉毛,却并不很惊讶道。薄羽带着元鹿去找他那位朋友,可路上不知为何忽然冒出来一个人,且那人转身后,薄羽还露出了一副“很麻烦但不得不打招呼"的表情。一身霁色绢衣压着白玉环佩、皎美如玉的男子施然一礼:“子筹,这位一一”这便是柳亦春的长子,柳朔。
他的目光转移到一旁的元鹿身上。
薄羽还和眼前人不太合得来的样子。
不是说厌恶,更像是气场冲突。
元鹿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薄羽的"社交状态",有点新奇。比起在元鹿面前那种情绪喜怒毫不掩饰的样子,多了一些沉稳,脊背挺直,话语简短,乍一看还是很能唬人的。
但按照元鹿对他的了解,嘴角一点没翘起,眉头微皱,目光流露的更多是打量。
…啊这不是完全没掩饰吗!
薄羽的状态还真是很好懂啊。
元鹿颔首,“元鹿。"心中沉思,如果这种人在她这里应该怎么使用呢?元鹿不由得观察起来。柳朔姿态清贵、笑意舒阔风流,正所谓名士风度,格调高致,赏心悦目:“元小将军,久闻大名。”仔细看,柳朔容色清丽,眉目之间几分肖母。“年纪轻轻就能立下如此功业,大周得此贤才,如文王梦熊,倒叫朔见了自惭形秽了。”
说话也很动听,他是那种很能不动声色掌控话题走向的人。社交技能满点。
但也正因此,有一种社交场上的疏离感。
元鹿觉得他和薄政一样,带着一种常年在世家复杂交错的人际关系里浸淫的那种过于"聪明"的味道。
如果立场不对,就很难从这种人嘴里听到实话,深交起来也很麻烦。怪不得和薄羽合不来。
薄羽看起来和这人关系一般般,敷衍了几句就想离开。元鹿倒是感兴趣地挑起眉,朝他问道:
“文王渭水访贤,是天下之乱将至。柳令史说这话,难道是借古刺今,也有这意思不成?”
柳朔看向她,眼中倒多了几分欣赏的笑意:“朔可并未这么说。”
“势应人运,像元小将军这样的紫微星,自然无论何种境遇中都能成就一番事业。”
元鹿忍不住笑了:“你夸得太厉害了,倒像是别有用心。”柳朔微笑道:“那不如小将军也赞朔几句,礼尚往来,便不显得朔趋炎谋求了。”
两人之间一来一回,如流水潺潺,虽是初见,竟交织起一种外人不可打断的彼此愉悦对话氛围。
元鹿:“有理。可我并不认识你。”
柳朔像是要脱口说什么,又一笑而止,些微不可觉察的失态。他一味深深望着元鹿,道:“朔粗苯愚人耳,也没什么好认识的。不如朔为你介绍一真正的佳人贤才,定能助小将军更上青云。”
这里终于有了薄羽插话的时机,他抢道:“你说的是慈明?”柳朔的目光终于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