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眼
新年的烟花已燃尽,客厅重新坠入黑暗。
他们在彼此眼睛里寻找光源。
江稚缓和了失序的心跳,对上他那双毫不掩饰,满是春情的眼,里面有着灼伤人的热度,她心脏又疯狂跳动起来。
令禁-欲者破戒,克制者放纵,掌控者失控。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主动臣服,成就感不言而喻。不知他此时会是什么反应?
黑暗本就会助长情I愫,何况是这样长久的对视,没有语言,没有动作,只有眼神的交流。
同样的方式,由自己亲自动手,和有她帮忙,天差地别。那是从未体验过,无与伦比的快意。
稍稍平复后,程与淮喑哑着声,礼尚往来地问:“要不要我帮你?”江稚一时之间脑子没转过弯,脱口而出:“帮什么?”明明她问的是“帮什么”,而他以动作回应的却是"怎么帮”。男人温度偏高的手掌扣在她膝后,长指犹如羽毛画笔般,在她肌肤肤上一笔笔地描摹。
动作极慢,带着某种暗示性,江稚甚至能感受到他指腹的纹路,形同湖水被风吹皱,轻轻泛起的涟漪。
她不禁阵阵头皮发麻。
他生来便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指尖皮肤却是略微粗粝。“用这个?”
江稚走神间,热息扑近,男人的嘴唇覆压在她耳畔,“还是这个?”他、他到底是从哪儿学来这些的??
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坏?!
“都,"江稚做了个深呼吸,语不成句,“都不、不用。”“真不用?"他再次跟她确认,语气听着似乎还有些遗憾。江稚直接抬手去按亮了灯。
光明重现,照见了一切的轮廓,而眼前男人眸底的春意半分不减,勾魂摄魄。
江稚被看得脸热,推了推他,坐起身,左手控制不住地轻微发抖。“都怪你。”
硬是按着她的手不放。
“嗯,都怪我。“程与淮食-髓知味,心情极好,对她的指控照单全收。江稚掀开腰间的薄毯,理直气壮道:“谁污染,谁治理。”“好,我一定负责到底。”
程与淮说着,长手绕到她腰后,把人打横抱起来。突然的悬空让江稚忍不住惊呼了声,搂紧他脖子:“做什么?”“换睡衣。“程与淮理所当然道。
只是,她的其他睡衣都在行李箱里,他却一路将她抱进了衣帽间。随手从衣柜里拿了件黑色衬衫,垫在玻璃柜面,然后把她轻放到上面。程与淮又转身去给她挑睡衣。
柜内衬衫按色系从浅到深有序排列,每件的款式和材质都各有不同。他快速想象着它们穿在她身上的样子。
最后还是拿了那件挂在衣架上,他前天穿过,洗净烘干熨烫好,还没来得及收进衣柜的白衬衫。
程与淮再次回到她身边。
“穿这件,怎么样?”
江稚看着他手里的白色衬衫,有些意外,她还以为他给她拿的是之前留在这儿的睡衣。
但又似乎不那么意外。
“……好。”
很快,有着长长兔耳朵的浅紫色睡裙被剥离了身,皮肤没有任何屏障地接触到空气,她才慢半拍反应过来……睡裙是毛茸茸的蓬松质地,即使不穿也显露不出什么。
可,可是此时…
白衬衫轻柔地披到肩上,江稚浑身紧绷,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冷?“程与淮动作微顿。
……不是。”
江稚摇摇头,缓缓抬眸看向他。
男人近在咫尺,也在看她,却不是和她对视。他的目光另有归处。
视野中是一片没有任何瑕疵的雪白,清透得连淡青色脉络都清晰可见,雪中又沁着茉莉香,却分明不见茉莉花,唯有一一程与淮也没想到会撞见如此美妙的景色,眸光逐渐转为幽深,起了细微的波澜。
专心致志的神情,仿佛在欣赏艺术品。
一幅世界名画。
他曾去过不少地方,却是生平第一次得见这么美的雪景。除了想独占外,还升起某种难以抑制的破坏欲。想在雪面留下痕迹,想亲吻玫瑰,想……
一旦逾越界限,所有深藏不露的阴暗面都会暴露在她面前。她会不会被吓到?
毕竞这样的自己,连他至今都觉得陌生。
江稚察觉到了危险气息,铺天盖地,无处可逃。随着她心脏的剧烈颤动,雪山颤颤巍巍,隐隐有雪崩的迹象。在雪崩之前,程与淮克制着,强行挪开了视线。江稚心悸得厉害,也不好意思再看他,垂眸去看身下坐着的长形玻璃柜,里面分门别类,整齐摆放着他价值不菲的手表、领带、领夹和精致的宝石袖扣…余光里。
男人面色沉静,看不出什么异样之色,正认真地,耐心心细致地,从上到下,一粒粒系上衬衫扣子。
这漫长过程对江稚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折磨。就几粒扣子而已,需要系这么久吗?!
该好了吧?
阿怎么还没好…
他离得近,尽管手指并无半分逾矩,可气息很轻地从上方吹拂而来,她颊边碎发微动,皮肤迅速冒起了大片雪粒。
江稚反而更紧张了。
因为她发现他在刻意地控制呼吸。
程与淮系上最后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