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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堂(2 / 3)

谏言。

自然不是因为他突然转了脑子,是赵弘简提前写信同他打了招呼,列出往日在朝的交情,讲他们过往共过多少患难,再来一句一一【正卿啊,当初我致仕,最是放心不下你,你是个犟脾气,我怕我不在,到时候你得罪了人,没人敢帮你说说话求求情,不过见如今你在朝中声望日增,是我小瞧正卿你了,但政事顺利,你也要多加珍重身体呀。】看到这里,何正卿眼眶都湿润了,赵弘简当年在朝中对他照顾颇多,好几次被陛下斥责,都是他顶下来了。

于是接下来看到赵弘简说要举荐一女子做官,何正卿一开始嘴里直嘀咕“成何体统”、“牝鸡司晨”,但又看到赵弘简列举皇城乡下的种麦种瓜情况,说百姓因此大受裨益,欢欣鼓舞。

何正卿一向谨守规矩,信礼而行,祭祀必察日时方位,郊庙之仪错一礼数都要重拟三遍。那是国之正统,是祖宗之法,不容有失。可他也能体恤百姓之苦,他知晓水旱交困便是饿浮遍地。和百姓的切实的生死比起来,规矩有那么重要吗?这个问题在他心中绕了好几日,扰得他根本没办法在朝堂之中跳出来反驳。类似的信不仅何正卿收到了,许多赵弘简的好友门生那几日看信都看得泪意盈眶,就算不支持,他们也不强烈反对了。百官鸦雀无声中,倒是宁远侯林岐川第一个跳出来:“小女只是略知农事,恐难堪此重任,是赵老抬爱了。”

旁人都还没反对,当爹的率先唱衰。

他一出声,吏部侍郎刘隆瞟了一眼范首辅,出班道:“此奏请实为荒唐之举,不过是撞了运气,女子怎能为官?”

这话听得何正卿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赵弘简虽说破了规矩,但此事他全无好处,只是一心为民罢了,刘隆这等小人怎可说他荒唐?何正卿厉声反驳:“撞运气?那刘侍郎你再去找一个撞运气,先让百姓多一茬麦子,又治麦病,还能改良西瓜种植的人。你若找不到,那就别说这是靠运气。”

“农事一道,最是脚踏实地,真就是真,做不得假,也没什么运气可说。兵部尚书一向和何正卿不对付,偏要和他唱反调,道:“何尚书,你一向最重礼,理应知道女流之辈,合该处内当家,若上堂理政,岂不乱了朝纲?”何正卿开了口支持,便是上了赵弘简的贼船了,不再犹豫,直言道:“何为朝纲?莫要忘了,农官之任,不是求门第,不是论男女,而是要能救荒于未然,挽民于疾苦。”

争辩中,工部尚书瞟了一眼谢次辅,没看出有赞成还是反对之意,那便是让他自己决断,工部尚书出列奏请:“工部因制造农具一事同林蕴打过交道,皆说她胸有丘壑、才思敏捷,在农事上极有见地。不同于六部三司,选官要先过科举,不少农官本就从民间选拔出众之人。若只论才学能力,臣倒是不反对她当这个官。”

朝中开始躁动,有人点头,有人仍摇头。

朱道崇被吵得脑袋胀痛,直接点了一直没表态的谢钧:“这等事怎不见户部发声,农事如今归户部管,谢钧你有何想法?”谢钧神色从容,作揖道:“回陛下。若是能立有真才实学的农官,自是利事。只不过设立新官,并非是一两句话的事,得仔细斟酌才是。”这话说得和稀泥,倒是令范光表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谢钧是支持那个林蕴的,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费尽心机收拢到手的权力,没人想分出去。若是林蕴不当官,不还是在他谢钧手底下办事?她当了官,分了权,对谢钧也没什么好处。

谢钧此时没有强烈反对,估计还是看在赵弘简这个老师的面子上。而且对他范光表而言,把司农司从户部拆出来没什么坏处啊,现在是林蕴当这个官,可她是个女子,终究立身不正,日后造点风波将她驱赶下去,安插上自己的人,那司农司不就又回到了他手里?想明白这一点,范光表看了还要冲锋陷阵的吏部侍郎刘隆一眼,刘隆当即哑火。

范光表一派偃旗息鼓,朝堂之上的反对声音就弱了许多。朱道崇觉得耳根子清净点,开口道:“赵老先生在奏请里给朕算了一笔账,言那林蕴能将麦收提升三到四成,如此一来,光皇城一年就能多收十万两税银,更别说日后推广开来。”

十万两啊,几年下来再凑一凑,就能给他修一个新宫殿了。女子当官的确出格,纵是有神农加持,朱道崇本也不打算考虑,但有了实实在在的好处,此事就值得议一议。

这算上了账,谢钧掌管户部,站出来回应道:“麦子还长在地里,谁也说不准,纸上功劳和实际的粮食还是差了一截。”朱道崇也赞同道:“的确如此,此事容后再议,等麦子收了,真如赵老先生所说,她林蕴能让麦子收成多三四成,皇庄归她管也并无不可。”三言两语之间,就让这场议论暂告一段落,朝臣们也都明白了陛下的意思,若是收成不假,皇庄定是要归林蕴管了,他们反对也无用。毕竞谁也没办法平白让皇城多三成麦,实际的好处面前,规矩不顶用啊。散了朝,平日里离谢钧小儿远远的范光表缓步追上,似笑非笑:“谢次辅向来知人善用,只是没想到还有养虎为患这一出吧?”谢钧脚步未停,不疾不徐地答道:“此事确实令我烦恼,相比之下,范首辅手下全是软骨草包,倒是此事上无忧无虑了。”范光表后槽牙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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