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耽误,生怕他还没说完谢钧就一剑砍下来了。“还有你父亲,弹劾的奏疏是我写的,可背后授意的也是陛下!是他觉得你父亲声望太高,功高震主。”
“谢钧,你也不是毛头小子了,上面怎么想,下面怎么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都只是听命而已,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这种事,只能是认命,你父亲当时心中明明白白,他只要活着,事端就不会停,不是我,也会有别人。他不想害了你们母子和太子,所以他认命了。这都是没办法的事,你如何就将我视为你的仇敌了?”
范光表这一番自白,原以为谢钧听了这真相会心神大乱,他可以趁机看看是否有机会逃脱,岂料谢钧持剑的手极稳,剑锋未曾偏移半分。烛光下,谢钧的面容半明半暗,只听得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我都知道。”范光表心头一紧,骤然抬眼,目光陡缩。
谢钧声音极轻,却字字惊心:“谁告诉你,我只想杀你一个?”“你这是大逆一-"范光表话刚至嘴边,剑光倏然一掠。鲜血猛然喷溅,他捂住喉口,眼里满是难以置信。踉跄两步,栽倒在地,再无声息。<1
总算是清净不少。
谢钧垂眼漠然看着地上迅速漫开的深红,缓步走到书案边,视线扫过摇曳的烛火,他伸手欲拿。
“如果有机会的话,谢大人放火的时候记得把袖子捋起来。"<1满室血腥与杀戮之中,他却突然想起了她。谢钧拿灯的动作滞了滞,旋即细致地将袖口一道道挽起,处理完袖子,这才拿起那铜制烛台。
手腕一倾,烛火点燃了纸张、帷幔,很快便舔上范光表的衣袍,火苗渐起,噼啪作响。
在范府外等了一会儿,看火光愈来愈盛,最终盈满那一角空间,谢钧回头问严明:“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严明道:“亥时刚到。”
谢钧将挽起的袖子放下,这个时间点十分不合时宜,他身上沾了血污,等回府换了衣服就更晚了,等他到了,林蕴定是已经睡下了。谢钧想了许多理由不去打扰她,但最终叹息一声-一他实在很想见她。<1
大大大
林宅。
时迩觉得大人怕不是有病,三更半夜的要见小姐,白日里还说今日事忙,拒了小姐,夜里却特地跑来要见。1
但纵使有再多的不满,时迩也不会擅作主张,还是老实去通传,都看小姐的意思,若小姐想见,她当然不能从中作梗。好在小姐实在是个夜猫子,今日又在马车上睡了一会儿,夜里俩大眼睛比咪咪还亮,如今正带着真猫咪咪一块熬夜呢。5时迩推门而入,见小姐还在写书稿,她道:“谢大人在后门等,小姐要…”话还没说完,就见小姐接过她手上的灯笼,一溜烟地往外跑,这回连猫也没顾上。
时迩抱起要跟着往外跑的咪咪,摸了两把:“算了算了,你就别去打扰了,老老实实和我待一块儿吧。”
脚步不停,林蕴果断应邀,她今日本就悬着心,非年非节的,谢钧一向再守礼不过,这个点来找,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几乎是提着一口气,小跑着穿过后院,喘着气在僻静的后巷见到了谢钧。目光急切地在他周身扫过,认真打量一番,见他身上没什么伤痕血迹,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蕴仰起脸,望着他,问:“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谢钧摇头,本想说没事,可脱口而出的却是:“我可以抱一下你吗?”话音甫落,他便觉得失礼放肆,正欲改口,却猝不及防地一一一抹温热撞入他怀中。6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她张开手臂,正紧紧地抱住他。<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