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位也迅速上升。
原本只是泥泞,如今已然完全泡在了水里。
然而这些骇人的场面,根本没有吓倒带着决战心态而来的村民们,大家站在浩浩汤汤的队伍里,彼此都因为对方而更有信心和底气。
林骁忍住心中感慨,努力保持镇定。
他爬到卡车上,一边帮着往村民的箩筐里卸沙袋,一边嘱咐大家注意安全,同时还要兼顾筛选年纪过大或太小的志愿者。
“外公,您就别凑热闹了,快回去吧……”
林骁看着车下面挑着箩筐的,是自己外公兄弟辈的周书泉,满头白发却一脸倔强。
他紧急撤回了一个重20公斤的沙袋。
周书泉却不乐意了:“呀,你这后生,瞧不起人啊!我虽然73了,可力气比你这个白面书生要大哩,快给我,莫啰嗦!”
林骁简直无语。
知道这老头倔强,不让他出一份力根本不可能,而现下他也没工夫跟这老头矫情。
于是只能慢悠悠卸下两包沙袋,顿时把周书泉的背都压弯了两寸。
“外公,要不你还是……”
“少啰嗦!”
周书泉蛮横地一吹胡子,光脚踩着水路,一步一颤向圩堤进发了。
林骁看着这个佝偻却又坚毅的背影。
原本还对今天的抗洪心怀忐忑,可就在这一刻,他有了充足无敌的信心。
人多力量大。
很快,一车沙袋便被卸落一空,通过村民们的肩挑手扛,趟过浊浪浸润的田埂,向着决口的圩堤涌去。
决口处守着的是刚刚抵达的武警官兵。
一包包沙袋在官兵的快速抛掷下,沉入了激烈的洪流中。
一袋、两袋、三袋……
十袋、五十袋、一百袋……
每个沙袋重20公斤,力气小些的只能一次挑两个,力气大的也就一次挑四个,再多就不可能了。
——不是挑不动,而是被洪水浸没的田埂根本走不了,反而影响效率。
随着三百来号村民走完一圈。
整整一卡车沙袋全部卸了下来,被运送到了圩堤上,并被投掷到决口的洪流中。
刚开始几十袋丢进去,对洪水没有丝毫影响。
直到一车沙袋都填了进去,奔涌的洪水终于小了一些。
然而不及大家兴奋,决口两侧又在洪水的挤压和冲刷下,垮塌出七八米的宽度。
“哗啦”一下。
刚刚有所缓解的洪水,再一次暴虐倾泻了下来。
圩堤上,武警、干部、村民,都傻了眼。
“继续!继续!!!”
最前线的武警扯着嗓子大喊,呆愣的村民和干部们才再次行动,继续投入到这场漫长、艰苦的抗洪攻坚战中!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周家村的决口险情抢救还在继续。
此时此刻,林家村。
林宇和梁甜再次一前一后骑上电动车,这次要前往高铁站。
虽然梁甜有点依依不舍。
但是远在京州的老妈已经给她下了最后通牒,而且也买好了明天上午的机票。
所以她今天必须赶回宁海,收拾东西。
然后明天一早坐飞机闪人。
鉴于现在,韩希希担心着身处抗洪一线的老公,想指望她送梁甜回宁海肯定是不可能。
尤其现在天也快黑了,周秀萍也不放心怀孕的儿媳妇开车。
梁甜觉得没大事。
自己这么大人了,又不是不会坐高铁。
但周秀萍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派个人一路送她到宁海,亲手把她交到亲家手里才行。
然后家里人扒拉来扒拉去。
这个艰巨的任务,便众望所归地落在了头号大闲人林宇头上。
接到老爸老妈的指派,林宇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死样子,只“哦”了一声便麻利地去买票。
然后骑上小电驴,带梁甜去高铁站。
这是两人第三次共乘一骑。
相较于前两次的兴奋和惬意,这一次,梁甜的情绪明显要沉闷了许多,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林宇觉得奇怪。
偷偷低头,看见两只白嫩的手依旧抓着自己的衣摆,心头有些异样的感觉。
暴雨虽然已经停下,但天空并未放晴。
远处的天边,光线逐渐昏暗,是一个没有落日和晚霞的黄昏。
两人便循着这样的黄昏,慢悠悠驶向高铁站。
一直从光线灰白骑到了夜灯初上,才刚好到了高铁站的进站口。
锁好车子。
林宇一看表,离列车发动只剩下二十分钟。
两人大惊,连忙朝着进站口一路狂奔,总算赶在最后时刻检票进站,登上了列车。
“妈呀,好险!!”
“呼……”
两人站在上车口,一个双手撑膝盖,一个单手扶着腰,此起彼伏地狂喘大气。
一个对视,便同时大笑了起来。
方才在路上的沉闷顿时一扫而空。
从安阳到宁海的车程只要22分钟,两人也懒得去找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