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滴骨(2 / 3)

去开服药,一碗汤药下肚,约莫半刻钟便能转醒。”

林欢见颔首。

等午时,终于等到皇帝悠悠转醒的消息。

林欢见已经在旁边恭候多时,见皇帝醒来,只与皇帝说是这段时日操劳过度,又感了风寒,并无大碍,吃几副药,好生调养些时日便没有大碍。皇帝微弱地喘着气,好半天才挤出一声“嗯”。林欢见看皇帝没动静,也不急,就在静静在旁边侍立着,许久之后,终于听皇帝提起:“滴骨验亲的事……”

林欢见立马接话:“东西都已经准备好,只待陛下您了。”皇帝闭眼,哑声道:“让他们都进来吧。”林欢见出门传唤了一声,不多时,福来就引着李忱和秦筝进了紫宸殿。李忱身为太子,此刻走着路却都是唯唯诺诺的模样。秦筝身后的陈太医手中捧着个木托盘,托盘正中放着一节森白的骸骨,皇帝目光落到那节骸骨上,只觉得仿若是从自己胸口剖出了这块骨骼般的疼痛。秦筝看向那块骸骨,低声道:“这是今日由陈太医亲手从忖儿身上取下的腿骨。”

陈太医想将骸骨呈到皇帝面前,皇帝不忍细看,挥手拒绝了。皇帝的目光看向其他人,在众人身上扫了个遍,奇怪道:“皇后怎么没来?”

“妾路上有些事情耽误,来晚了,还望陛下勿怪。"皇帝话音刚落,余从筠不紧不慢的声音便从殿外响起。

林欢见转头看去,只见余从筠姗姗来迟,步履从容地步入紫宸殿,让他忍不住在心底轻笑一声一一若不是昨晚殡宫的事,以及她的眼底那缕极力掩藏但仍遮掩不住的疲惫,他倒要真当她是多气定神闲了。“阿娘!"方才还惨淡着张脸的李忱欣喜地看向余从筠,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此前宫外的流言蜚语他也略听闻一二,但从未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这话到了皇帝耳中,竞是真的引起了怀疑,还让他来做滴血验亲这种事。从昨日消息传来,他就一直想找余从筠商量,倒也不是想商量什么对策,无非求个心理的安慰,但余从筠一直闭门不见的反常态度,反而叫他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开始对自己的身世产生怀疑。而此刻,余从筠也只对他的不安熟视无睹,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听林内侍与陈太医的指示做便是,我相信,他们定能还你血脉之清白。”李忱连声应:“是,是。”

陈太医将骸骨置于案上,引李忱上前来,用一把灼烧过的银刀在他右手指腹割开一道深度适中的伤口。

血珠从他指尖争先恐后地涌出,陈太医握住李忱手腕,将伤口处对准骸骨正上方,一滴鲜血在指尖凝汇成滴,落到骸骨上。屋内所有人瞬间屏住呼吸,目光汇聚在白骨上的一滴鲜红处。半柱香的时辰过去,一柱香的时辰过去。

李忱的脸色越来越差,越发惨白,开始想往余从筠身边靠去,但余从筠丝毫不念及旧情分毫,李忱每靠近一分,她便挪动步子远离一分。一炷香燃尽,李忱转身就想往屋外跑,但林欢见一个目光示意,立马有人领命前去将李忱扣住。

不用陈太医多说,皇帝脸上已是一片铁青。“怎会如此!"余从筠惊呼出声,眼中却并无意外之色,在李忱转身的瞬间,当机立断扑身跪到龙床边,抢在皇帝开口前先一步高呼道:“求陛下为妾做主!若非今日验明,妾都不知晓当年竞然有人趁妾不备,暗中调换了妾的骨肉!林欢见饶有兴致地挑眉,余从筠这是打算弃车保帅了?“母后,您在说什么?“旁边被扣压着跪在地上的李忱失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余从筠所说,又连忙看向皇帝,“求父皇明鉴,这其中定然是有误会!皇帝气得发抖,两人一人一句几乎要吵得他头炸开,但他没有心思理会这二人,只将目光放到眼前的骸骨上。

白骨之上,一滴鲜红显得格外刺眼,附在骸骨的表面。皇帝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从红色处一抹而过一一李忱的血滴丝毫没有渗入进骸骨中,轻轻一擦,便被擦掉了。

李忱光一闪,惊恐到几乎扭曲的脸上闪过恍然大悟的神色,突然嘶声喊道:“我知道了,定是岐王血脉不纯,所以我的血才会渗透不进他的骸骨!一定是这样,我怎么可能不是父皇的儿子!”

“混账!"秦筝怒喝,“鱼目混珠来玷污了皇家血脉,你竟然还肆意攀咬他人,令我儿死后还要受尔等竖子的污名!”李忱被秦筝吓得一抖,又匍匐着爬到余从筠身前,手拽着余从筠的裙角:“母后,您倒是替儿臣说句话啊,我是您的孩子啊,我是您的亲儿子啊!”余从筠只看向皇帝:“妾身愚昧,对此事内情一无所知,只盼陛下能明察秋毫,还妾与我们的孩儿一个清白!”

林欢见看向皇帝,只见皇帝闭目片刻,再睁开眼,目光缓缓移向桌上的银刀。林欢见会意,立马双手捧刀呈至御前。陈太医迟疑询问:“陛下?”

秦筝横眉冷声:“陛下!”

皇帝伸出手递向陈太医,陈太医余光经意间瞄向林欢见,直到林欢见对他轻轻一颔首,陈太医才拿起刀,道了一句:“微臣失礼了。“然后在皇帝的指尖轻轻划出一道伤囗。

依然是陈太医引着皇帝的手,悬于骸骨之上,等待一滴血珠凝聚于指尖。皇帝不敢看秦筝,只是看着满脸泪水跪在地上向他求个清白的李忱,他作为一个父亲,实在没有其他选择。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