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废立
姚喜知得知消息,慌慌忙忙便派人去把林欢见叫来绫绮殿。林欢见到绫绮殿时,姚喜知已经坐在上官溱身边,听她骂了好一会儿皇帝。“什么狗皇帝,这段时间我带着悯儿天天在他床前侍疾,那个什么李忻来看过他一次吗!他倒是感动流涕地说什么必不会辜负我们,结果呢,转头把皇位给了别人!”
李悯已经让奶娘抱下去了,就剩上官溱和姚喜知在屋中,姚喜知怕上官溱一直说个不停骂累了,等上官溱说完一大段话,立马从旁边玉盘中拿了一块糕点塞进她的手中。
“先吃块点心歇一歇歇一歇。”
上官溱气冲冲地死死盯着手中的糕点,姚喜知还当她不喜欢,准备伸手拿橘子剥了给她,就见上官溱突然把糕点一整个狠狠塞进了嘴中,毫无礼仪规矩地鼓着腮帮子用力咀嚼,整张脸都绷得紧紧的,像是在要把对皇帝的怒气全都发泄在口中的糕点上。
这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皇帝抽筋剥皮的模样,连姚喜知瞧了都汗毛倒竖。姚喜知只好安慰:“可能是圣人一时病糊涂了,只要太子还没即位,一切都尚无定论,我们还有机会的……”
林欢见来时,正好看到姚喜知嘟哝说着没什么底气的话,又一边抬眸小心翼翼打量上官溱的模样,不由失笑。
姚喜知听见笑声向门前看去,顿时眼中发亮:“你来啦!”总算有人来陪她一起面对着上官溱的怒火了!这简直恨不得把皇帝抽筋剥皮的模样,连她瞧了都汗毛倒竖。
上官溱斜眼看到是林欢见,更加咬牙切齿,但又没法赶客。姚喜知招呼着林欢见来自己身边入座,等林欢见坐下,姚喜知立马叽叽喳喳说着对皇帝此番行为的不解。
林欢见等姚喜知说完,道:“我想,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为何?”
林欢见想到皇帝,眼中闪过冷意和讥讽,嘴角却勾出笑意,慢条斯理道:“因为,他开始对我起疑心了。”
姚喜知不解。
“如今宫中怕是大多人都已经知道我们关系匪浅,哪怕圣人久卧病榻,些流言蜚语也难免会传入他耳中。如今高正德一死,宫中没了制衡我的人,他终于惊觉自己又重新培养了一个祸患,自然也会对与我走得近的人生出提防。”说到这儿,林欢见喉间又溢出一声嗤笑:“他素来便是如此,整日里忌惮这个、忌惮那个的,却偏偏昏招频出。若是我,定然先假意顺从,先让对方放松警惕,而不是在这蜀王羽翼未满之时,急不可耐地将他推到台前,平白惹我戒备。”
姚喜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倒是很了解他。”“我自然是了解,毕竟是在他身边低声下气了这么多年。说来,当年,他也是发现两个内侍监权势过盛,难以控制,所以才打算新扶持一个心腹起来,也就是我。”
“啧啧,是多蠢的人,才会选择以宦治宦,但是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再想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我竟不知还有这么一茬。"姚喜知抬头回忆着,煞有其事地点头,“我说怎么似乎有段时间,圣人突然间便格外器重你,许多事都交给你。”姚喜知撇嘴:“圣人信任你,谁知道信了个不该信的人。”听姚喜知这么说,林欢见也不恼,反而低头轻笑两声,道:“所以,看人的眼光也是很重要的,若是信错了人,便只能怪自己糊涂了。”“明明是你太坏了!你现在笑得好像是个祸国殃民的奸臣!”林欢见挑眉:“我不本就是奸臣。"倒是颇有自知之明,对自己的各种罪行供认不讳。
姚喜知与林欢见若无旁人地说说笑笑,上官溱瞧瞧林欢见,又瞧瞧姚喜知,垂下眼眸,嘴厥得能挂起葫芦。
姚喜知想起旁边刚才还在骂骂咧咧,一下子就没了动静的上官溱,意识到什么,朝她就看去,见她满脸不开心的模样,一下子住了嘴。姚喜知手肘轻推了推林欢见,小声嘀咕:“好了,说正经事了!”林欢见才勉强分了点目光给脸色不太好的上官溱,身子靠在椅背上,倒是对皇帝册立李李忻为太子之事并不担心的模样,甚至都不如何值得他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此前也与你提过,此人资质平庸,难当大任,他在京中根基不深,龚贤妃与其母家龚氏都是中庸之流,不足为惧。”林欢见说着,一边伸手从旁边桌上拿过一个橘子,剥开皮,动作自然地将一瓣果肉喂进姚喜知口中,不紧不慢道:“你们根本无需担心他的回京会对局势产生什么影响,毕竞史书上,坐上太子之位,却当不上皇帝的皇子,可是……太多了。”
大
太启十四年一月,这个新岁,皇帝已经病重得别说宫宴,就是紫宸殿都难以迈出一步,整座皇宫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月底时,新任的太子李忻终于风尘仆仆赶回长安。皇帝发布的关于政事的最后一道诏令,便是让李忻以太子的身份监国理政,并加封林欢见为司空兼中书令,却是明升暗降,削了林欢见协理之权。但不出半月,漕运便出了事,也不知是去岁清淤不彻底,还是短短一个冬日河道便累积大量泥沙,入春河流化冻之后河道淤泥堵塞,漕船在江淮一带寸步难行,严重影响了物资供应,关东短短时间内便粮价飞涨。李忻下令疏通河道并拨发粮饷,但官员不是推说工程艰难尚需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