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往李卫东这边凑近两步,搓了搓沾了点鱼鳞水渍的手,带着明显的商量口气:“卫东兄弟,跟你商量个事呗?你这鱼……这么多,你们两口子短时间也吃不完吧?天还挺热,在家里养着费水,放久了就不新鲜了,多可惜不是?”
傻柱顿了一下,指着帆布包边上几条个头适中、鱼鳞黑亮、显得格外精神的野生鲫鱼,眼神热切:“那个……我看那几条鲫鱼真不错!大小正合适,绝对的野生鲜活货!!我看这鲫鱼……”
他看着李卫东的反应,意思很明显。
李卫东刚放稳面口袋,拍拍手,听傻柱这么说,心里明白他的想法。
他看了看傻柱指的那几条鲫鱼,确实是野生的大鲫鱼,精神头足,熬汤好。
“行啊,傻柱。”
李卫东爽快地应下,弯腰从帆布包边上翻出两条那种野生大鲫鱼,“这几条是好,你挑吧,要哪条拿哪条,炖汤正好。”
“哎哟!那可太好了!卫东兄弟!够意思!太感谢了!”傻柱喜出望外,没想到李卫东这么干脆。他赶紧蹲下,在包边翻找,很快挑出了三条个头最大、鱼鳞最完整、还最活泼的鲫鱼,每条都有一斤多重。
他用手指按了按鱼身子,肉感结实,鱼鳃颜色也鲜亮,满意地点头:“好!真好!就这三条了!够煮一大锅浓浓的奶白汤了!卫东兄弟,谢了!这情分,我记着!”
傻柱站起来,一手提着还在扭动的三条鱼尾巴,被溅了水点子也顾不上,咧着嘴乐。
但乐归乐,他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看看李卫东身边的白面口袋:“那啥……卫东兄弟,白拿你东西不合适。
你看这样行不?我家还有小半口袋白面,没拆封的,我给你……嗯,匀一斤,不,两斤!顶换这三条鱼!放心,保证是新面,嘎嘎新!”
傻柱心里很明白,这三条难得的野生大鲫鱼,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值这个价。
他知道李卫东家没生孩子的需求,鱼汤对他们就是尝个鲜,但对自家媳妇可是大事,这交易他觉得值。他平时是节俭,但对自家人可舍得。
李卫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傻柱,真不用。
邻里邻居的,几条鱼换啥面子?直接拿去炖汤吧。”
“不行不行!”傻柱却很坚持,头摇得坚决,“这鱼难得!活蹦乱跳的野生货!搁外头换粮票也得十斤棒子面往上了!三条鱼,换你两斤白面,还是我划算!就这么定了!你要不收,这鱼我也不好意思拿了!”傻柱作势要把鱼放回去,态度很硬气。
他这人糙,但有原则,不爱占人情便宜。
李卫东看他这么坚决,也不再推辞。
说实话,两斤白面抵这三条鱼确实不吃亏,对家里伙食也有好处。
他点点头:“行,傻柱既然这么说了,那我收下。
两斤就两斤,谢谢傻柱了。”
“嗨!谢啥!是我该谢你!”傻柱这才眉开眼笑,连忙说:“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盛面!给你装得冒尖儿!别走啊!”
他一边喊,一边小心地拎着那三条还在挣动的宝贝鲫鱼,像怕摔着似的,慢悠悠又着急地快步跑回后院小屋。
不多会儿,傻柱就拿了个洗得挺干净、但边有点磕碰的旧搪瓷碗出来,碗里装得满满当当、冒尖的一大碗白面,阳光下看着挺好。
“喏!卫东兄弟!看看,够数吧?”傻柱把碗递过来,脸上是实实在在的高兴。
李卫东接过来,沉甸甸的,面粉又白又细,是新鲜好面。
他笑道:“够!太够了!傻柱实在人!”他把碗里的面粉小心翼翼地倒进自家带来的布袋里。“那是!我傻柱啥时候坑过自己人!哈哈!”傻柱更乐了,挠了挠后脑勺。
他看着李卫东收拾好鱼包,交易完成,彼此都挺满意。
傻柱低头看看手里的三条活鱼,想着炖出来奶白色鱼汤的样子,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好鱼!玉华见了准高兴!!喝完汤,奶水足!生个大胖小子!”
傻柱捧着白面碗,提着鱼,心满意足地回家忙活去了。
闫阜贵盯着那碗白面,眼热地咂咂嘴,小声对易中海说:“这傻柱子,对媳妇真舍得下本……”易中海也微微点了点头。
李卫东把帆布包重新系好,拎起面口袋和小米,对还在议论的邻居们客气地说:“各位,我先回去了,家里等着。”
他推着车往后院走,人群慢慢散了。
秦淮茹默默看着李卫东和傻柱各自离开的背影,再看看自己因做活显得粗糙的手,和傻柱那一脸满足的样子相对比,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滋味。
她低下头,手里攥着那块已经捂温了的湿抹布,悄声回了自家东厢房。
李卫东回到自家小屋,陈雪听到动静迎出来。
看到丈夫带回这么多东西,特别是那一大包还在动弹的鲜鱼,她惊讶得张了张嘴,接着脸上露出欣喜。“哎呀!钓这么多!”陈雪赶紧上前帮忙,接过小米网兜和白面口袋,“累坏了吧?快给我。”她心疼丈夫,也为这意外的收获高兴。
李卫东笑着把河边还有院里换粮、和傻柱换鱼的事简单讲了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