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听着这话,心里那点小得意更足了。
丈夫能干,小家虽小样样齐全,自己又怀着孩子。
尤其是于海棠这样时髦的厂里人露出羡慕神情时,她心里就更舒坦了。
她下意识地轻轻摸了摸隆起的肚子:“过日子嘛,两个人一块使劲儿。
卫东是忙点,但顾家……”
话匣子被于海棠的羡慕引开了,她忍不住聊起小摇床、新添的煤油炉子、还有李卫东上次钓鱼换回来的那袋白面还在家里存着的事。
于海棠一边听着,一边心里思量:这样的日子,谁不悄悄想要呢?再看三大妈那点算计心思,就更加觉得上不了台面了。
就在这时候,院门口传来一阵自行车的铃声和一个男人故意拔高了调门哼唱的声音:“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
人随声到,许大茂推着他那辆擦得锂亮的“飞鸽”牌自行车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着崭新的工装裤,头发特意抹了油,梳得一丝不乱,连苍蝇都站不住脚,脸上挂着他那种走南闯北、察言观色练出来的职业笑容,透着一股子刻意的亲和劲儿。
可这笑容刚挂上没两秒,许大茂眼珠子一下子就定住了。
他看见了刚从李卫东家屋里出来,正和姐姐于莉在水池边说话的于海棠。
许大茂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心口窝!
这姑娘…太扎眼了!那高挑的身段,那标致的脸蛋,特别是那头时髦的卷发,再加上她广播员特有的那股子书卷气和文艺范儿,简直就跟画报上走下来的电影明星似的!
许大茂的眼睛都看直了,他那点男人的心思瞬间就活泛起来,压都压不住。
他心里头像点了把火,浑身是劲儿。
赶紧把自行车往边上一支好,脚步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急切,三步并作两步就凑了过去。
脸上那职业笑容早就没了,换上一种从未有过的、格外矫揉造作的“热情”,声音也拔高了调门,又腻又飘:“哎哟喂!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广播站鼎鼎大名的于大播音员吗?哎哟!稀客啊稀客!这可真是贵脚踏贱地,什么风把您这么尊贵的人儿,吹到咱们这小院来了?”
于海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夸张过火的热情给弄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有点戒备。旁边的姐姐于莉脸色唰地就沉了下来。
她对这个邻居许大茂太了解了,油嘴滑舌,名声在外,出了名的喜欢撩拨女人,看见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
她心里警铃大作,立刻往妹妹身前挪了半步,想挡住许大茂那黏糊糊的视线,语气冷得像腊月的冰:“许大茂,这是我妹妹海棠,过来看我的。”
这话说得硬邦邦,摆明了划清界限,不想他靠近。
另一边正在水池边埋头洗菜的何雨水也抬起头,看见是许大茂这副德性,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脸上写满了嫌弃。
她心里嘀咕:又来了,这癞蛤蟆,看见天鹅肉就想往上凑。
于莉在旁边看得一肚子火气,实在忍不下去了。
她一把拉住妹妹于海棠的手腕,对许大茂扔下一句:“海棠,跟我进屋说去,这儿太阳大。”语气硬邦邦的,根本没商量的意思,说完拉着于海棠就往自家小屋走,连个正眼都懒得再给许大茂。“哎!哎!没事儿,太阳不毒,说话多好……”许大茂不死心,腆着脸就想跟上。
他心里盘算着,怎么也得再跟于海棠说上几句话。
正蹲在水池边使劲儿拧着青菜杆子的何雨水,冷眼瞧见这一幕,突然扬高了调门,把手里的菜叶子摔得“啪”一声响,冲着许大茂嚷道:“许大茂!你那辆宝贝“飞鸽’横那儿干嘛呢?挡道了知不知道?一会儿三大爷买菜回来,他那破车往哪儿推?赶紧挪开!”她这话音又响又脆,带着一股子明摆着的赶人味儿。许大茂往前追的脚步像被钉住了一样,猛地一顿。
他扭过头,正好撞见何雨水那张冷得能结冰的脸,再看看于莉姐妹俩已经快进屋的背影。
一股邪火“噌”地窜上他脑门儿,心里恶狠狠地骂开了:“呸!小丫头片子,就你事多!”但脸上还不能露出来,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应付道:“哦!哦!知道了知道了!这就推,这就推走!”
他回头冲于海棠消失的屋门帘子喊了一句:“于播音员!改天聊啊!改天再聊!”声音干巴巴的,透着不情愿。
他蔫头耷脑地走回去扶自己的自行车,可那双贼眼睛,还死盯着于海棠消失的那扇门帘子,恨不得把那布帘子盯出两个窟窿。
他心痒得抓心挠肝,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娘的!太俊了!那小模样,那身段,还是个文化妞儿!广播员啊!要是能把这只金凤凰给哄到手……嘿!全轧钢厂那些个单身汉们,还不得嫉妒死我许大茂?那面子可大了去了!”
想着想着,他那点心思活络开了,开始盘算起小九九:“下次给厂里放电影,得寻摸个什么爱情片子好呢?对对对!就得放那种才子佳人的!看完电影,这文化气氛一烘托……”
他脑子里已经开始上演自己和于海棠花前月下的美梦了。
姐妹俩一前一后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