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弹已经装填好。
瞄准手根据炮长的指令,通过简易的机械瞄具锁定了那艘越来越近的木质帆船。他双手飞快地转动方向机和高低机,钢铁齿轮发出轻微而坚定的“咔哒”声,炮口稳稳地指向目标。
炮长的右臂已然狠狠劈下:“放一!”
炮手猛地拉发火绳。
“轰!!”
一声尖锐、短促、与敌方那沉闷弗朗机炮声截然不同的爆响炸开!炮身猛地后坐,复进机剧烈收缩,带起一阵白烟。巨大的后坐力让整个明轮船都轻微地一震。
炮弹的出膛速度远超这个时代任何武器的想象。人们几乎看不到弹道,只能见到远处敌首船的船头部分猛地爆开一团炽烈的火光!
“轰隆!”
爆炸声紧接着传来。那不是木屑纷飞,而是整个船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碎、撕裂!巨大的龙骨和肋材像脆弱的火柴棍一样被折断、抛起。站在船头的几个红色身影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火光和冲击波中瞬间消失。
破碎的木板和残肢被高高抛向空中,然后如同下雨般砸落在河面上。那艘船仿佛被巨人在水面狠狠揍了一拳,船头猛地向下一沉,河水疯狂倒灌,后半截船身则因此翘起,露出了扭曲断裂的龙骨底部。它几乎在几秒钟内就失去了所有动力和生机,开始不可逆转地倾覆。
“漂亮!右移一度!目标第二艘!急促射!打沉他们!”
邓敏的命令冰冷而高效。
炮组动作更快了!!
因为军械局第一制造厂的炮弹,已经将弹头、发射药、底火封装在了铜制炮筒之中,这才有了明轮船上速射炮的由来。
炽热的黄铜弹壳被抛出,“当嘟”一声落在甲板上,冒着青烟。
装填手从身旁的弹药箱中麻利地抱起一枚黄铜壳定装榴弹,其动作流畅得仿佛练习了千百遍。他扳开炮门,后膛结构在此时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效率,炮弹被精准地塞入炮膛,“眶当”一声,炮门闭合锁死。
几乎是炮门闭合的瞬间,炮长堵着耳朵大喝道:“放!”
第二发炮弹几乎在第一发命中后的十秒内就已经再次出膛!
“轰!”
这一次命中的是第二艘船的吃水线附近。
巨大的水柱和木屑暴起,一个足以塞进一辆马车的骇人破洞瞬间出现。运河河水疯狂地涌入破口,那船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侧倾、翻倒。
落水的圣火教徒在水中扑腾,惊恐地朝着河岸爬去。
圣火教的船队,在这狭窄的运河之中,即便想要掉头都做不到,而他们打出去的实心弹,即便击中了敌舰舰身也只是发出一声剧烈的震响,却没能造成想象中的伤害。
不少贼兵已经吓破了胆,纷纷跳入了水中,朝着岸上游去。
第三发、第四发炮弹接踵而至,精准地砸进了后续跟进的船队中。
爆炸声此起彼伏,在这狭窄的运河河道上奏响了一曲工业力量对原始木质帆船的碾压挽歌。每一发高速榴弹命中,都不仅仅是一个洞,而是带来一次小范围的解体性毁灭。火焰开始在其中两艘船上蔓延,引燃了风帆和火药,引发了二次爆炸。
浓烟、火光、漂浮的碎片和挣扎的人影,瞬间取代了方才还气势汹汹的船队。圣火教的船只甚至连一次有效的齐射都无法组织,就在这短短几分钟内疾风骤雨般的精准打击下土崩瓦解。
装备的代差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已非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冷酷的处刑。
就连明轮船上的邓敏,此时也震撼的目瞪口呆。
对方的炮弹打在明轮船外面包裹的这层钢板上,根本打不穿。而船首速射炮的炮弹打在敌船的身上,只要击中就宣告了敌船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