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分形实在是件神奇的事情,好像是瞬间多了双眼睛,更多的画面、更细微的声音同时出现在脑海中,只凭心意就能驱动这道影子抬手转身,跑跳飞行等适应了操纵另一个自己,方杳再次抬头,打量起房间四角的符篆来,那黄符上朱砂刺目,笔锋凌厉,敕令正中写着大大一个“封"字,又加盖了数道大印。
封宅四维,符镇八极,又因房间里本就有镇灵的铜钱和铜铃铛,这再仔细一看,好像连个死角都没有。
方杳叹了口气。
好在这四道符是共同作用,缺一不可,撕掉其中一张,这阵就被破坏了,只不过这样强行破阵,她必然得吃点苦头。东方主木,气息柔和,伤害应当是最小的。她站定在朝东的角落,一踮脚就凌空飞起,分形也同时靠在了窗户边,只待她撕开这条符篆便会穿墙而过,暂时附在房子外围。李奉湛那一双重瞳太过强大,要是立刻跑掉反而会被发现。这房子里外布满了许群玉的灵杰,分形躲在墙外隐蔽处反倒是最安全的。方香看了看自己一-长发披散,白色睡裙,又看了眼雾蒙蒙的分形。真是越看越像鬼了。
她失笑一瞬,定了定神,抬手朝角落里的符篆伸手。指尖刚触及那一角,顿觉有股电流顺着指头刺啦作响地钻入身体里。方香咬牙,不退反进,将那一角用力捏住,往下一撕!束缚着这房间的无形力量瞬间散了,分形迅速穿墙而过。作为本体的她却砰地摔在在地面上,浑身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灵东混乱暴动,疼痛难忍,脸色苍白。
下一秒,卧室的门果然被人从外推开。
方杳蜷缩在地面上,艰难抬眼,却没想到自己疼得连视线都模糊起来,只能隐约见到两个男人高大的身影。
两人同时察觉到房中异动,门一开,便见方香倒在角落里,手中攥着道撕毁的符策。
长发散落在地,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似乎被那符反噬得厉害,虚弱得站都站不起来。
李奉湛眉头皱起,刚一抬手,却被许群玉迅速挡住。“我说了,你不要管。”许群玉冷淡道。
他匆忙走上前将方香抱紧怀里,掌心将源源不断的灵烈往她身体里送去。方香疼得直喘,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下意识伸手紧紧攀住许群玉的脖颈。
她刚才看见李奉湛要出手了,之前在宜云逃跑时被他扼住咽喉的记忆上涌,此刻只想离他远远的。
许群玉安慰般抚摸着她的背脊,似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只说:“很快就不疼”
他把她体内被符搅得混乱不堪的灵烈一点点梳理平静,而李奉湛竟然也没走,就站在门口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方香靠在许群玉怀里,余光瞥向李奉湛,浑身绷紧。她的分形此刻就躲在墙外,他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正当她警惕地关注着李奉湛的一举一动时,不远处响起门铃声,随后是晓山青的传音:“师兄,可以走了。”
李奉湛终于移开目光,转身往外走去。
她彻底放松身体,软倒在许群玉的怀中。
大
夜色深沉,路灯明亮。
路边停着两辆黑色轿车,两名司机等在车前,均是模样清秀的年轻人,长发用发簪束起,身上却穿着西装,腕间均挂着铜钱或红绳配饰。李奉湛走过来,那司机恭敬地为他开了车门。他却没有立刻上车,回头看向身后,许群玉刚走出居民楼,身边的女人恢复了不少,脸色没有刚才那样差了。
晓山青跟在他身边,低声说:“师兄,我跟您一辆吧。”李奉湛这才收回目光,落在晓山青脸上一秒,“嗯。”说罢便转身上了车。
晓山青抚着车门,幽幽看向往另一辆车走去的许群玉。对方搂着身边的人,也侧过脸看来,传音到他耳边:“谢了。”谢谢谢谢。
除了谢这个字,许群玉对他最常说的话就只有“你别管”这句话。准确来说,许群玉现在对谁都是一个态度。别管,别问,别插手。
哪怕在师兄面前,他仍然也只有这句话。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从师姐死后开始,他就变得越来越奇怪。晓山青抬脚上车,坐在李奉湛身边,手臂搭在扶手上,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
他这个娇生惯养的二师兄,似乎永远没有办法从师姐的死里走出来,连曾经那种看得他牙痒痒的骄傲神情都再也没有过了。变成了一潭没有生机的死水,无心宗门事务,对世事漠不关心,整天躲在藏书楼里。
在幻境里走一遭,晓山青和少年时的许群玉打了一架,还真有些怀念。但是.……至少许群玉还愿意住在宗门里。相比起来,多年没有音信的四师弟和完全成了陌生人的五师妹要更糟心一点。
车辆启动,开出小区,穿过热闹的市区后上了高速。窗外的风景从热闹的市区变为连绵起伏的山丘,车头在行驶过某个路牌时往岔路一转,穿越一片大雾后,路边出现一道十米高的石碑。石碑上写着“万宗山庄”四个大字,一侧还有行小字,写着“无量功德地产开发有限公司”。
车在石碑前停下,一道金色的升降杆拦在车前,有道虚无缥缈的声音说:“请出示通行证。”
司机从车内储物格拿出道玉质令牌,升降杆分出一道金光到令牌里,随后传来“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