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沈天,带着一种孤狼般的执拗与恳求,“沈百户!你若找到那贱人!无论死活!务必知会我一声!我要亲手^我要亲眼看着她,灰飞烟灭!”
那语中刻骨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沈天迎着他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目光,郑重应诺:“将军放心,若有消息,必当奉告!”
说完他不再停留,带着沈修罗与沈苍,以及肃立的部曲,转身离开了章府。
走出章府大门,一行才走出一段距离,沈苍就按捺不住,语气无比凝重,含着恳切:“少主!今日郎子贤与章枫之惨状,便是血祭魔道最血淋淋的前车之鉴!那等力量,看似一步登天,实则是万丈深渊,以神魂血肉饲魔,终将被魔念侵蚀,沦为非人非鬼的怪物!
少主您天赋卓绝,前途无量,童子功根基已成,只需按部就班修行,他日成就必在章撼海之上!万望少主千万引以为戒,切莫再接触这等邪魔外道啊!”他想起数月前在陈府冰窖看到的那座血祭法阵,至今心有余悸。
若非少主当夜离奇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紧随其后的沈修罗也很紧张,淡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沈天。
从郎子贤的叙述中,她已经渐渐拼凑出四个月前那惊心动魄的真相一一她猜自己四个月前,自己差点就被“啖世主’吃掉。
虽然到现在为止,她还不清楚当时是什么情况,可少主一定参与过一场血祭。
沈天看着两人满脸担忧的模样,不由失笑,摇了摇头:“你二人多虑了,放心,我不会用这东西。”他干吗要血祭啊?那所谓的啖世主,算什么东西?
只是他语落之后,二人却还是半信半疑,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沈天便停下脚步,周身淡金罡气微微流转,一股至阳至刚的气息弥漫开来:“我的修行速度,你们也看到了,童子功二十九节先天骨已成,距离圆满只差临门一脚,接下来晋升七品、六品乃至五品,哪怕按部就班,也只需数年光阴,血祭于我而言,非是捷径,实乃歧途,更是累赘,我何必舍近求远,自毁长城?”沈苍与沈修罗闻言,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以少主匪夷所思的悟性,还有那干净到不可思议的血炼,修行速度已经快到惊世骇俗,何须去碰那饮鸩止渴的献祭之法?
两人心中悬着的大石,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沈天随后却陷入沉思。
他在想着袖子里,那献祭法阵的图录、咒文与仪轨,以及陈府冰窖那座残缺法阵。
这二者核心仪轨是高度一致的,那么,沈天与沈修罗参与的那场血祭,使用的也是同样的阵图,同样的仪轨?
可在献祭失败之后,沈天是如何逃脱“啖世主’的追噬,安然无恙地活到了七月初七?
还有幽璃夫人处心积虑想要献祭沈修罗,目的仅仅是为了讨好“啖世主’,换取力量吗?
从图纸与仪轨的细节来看,幽璃的布置似乎更侧重于献祭沈修罗的全部灵魂本源,却有意要保留祭品的肉身!
她为何要留下沈修罗的肉身?是想用她的肉身做什么吗?
他的思绪继续延伸,费家同时卷入金穗仙种案、楚国细作案,现在看来又与幽璃夫人有涉。还有那天在费家看到的“太虚幽引阵’,沈天也很在意。
这四者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更深层次的联系?
现在费玉明已死,费雷燃已被灭口,不过费家家主费雷钧还活着!
此人因当庭抗法,被关押在泰天府衙大牢最底层,由北镇抚司接手,被各种强大的封印法器死死镇压。只可惜北镇抚司将此人看押的很紧,否则或可入大牢一趟,看看能否从费雷均口中套出些线索。还有,不知王奎查太虚幽引阵查到什么地步了?
沈天随即收起了思绪,带着沈苍二人直往沈庄方向行去。
他对“沈天’的死亡真相生出了几分好奇,但心态依旧平淡。
能查清最好,算是对占据这具身体有个交代;若查不清,也无关紧要,随缘。
转生之后,他的第一要务永远都是恢复修为,积攒力量,其余一切都是旁枝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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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在泰天府衙附近,一家看似寻常却戒备森严的上等客栈雅间内。
吴中业跪在冰冷的青砖地上,他挺拔如松的身姿匍匐于地,清俊的脸上全是谄媚讨好之意,却难掩眼底的急切。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虽跪地却依旧保持着几分世家子弟的矜持,只是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的面前,端坐着一位面颊丰腴温润,眉眼细长如柳叶,此刻正微微弯着,笑意和煦如春风的中年人,那正是青州镇守太监魏无咎!
吴中业心中对父亲吴兆麟充满了敬佩,先前陈家联合燕、白两大世家骤然发难,号令府衙以雷霆之势封锁了吴家一应产业,几乎断了他们所有财源。
那一刻,吴中业只觉无比绝望,以为自己争取内荐名额的希望已彻底断绝。
万没想到父亲竟能力挽狂澜,不知动用了何等关系,竞打通了魏公公身边心腹的门路,为他争取到觐见这位镇守太监的机会!
魏无咎正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着茶沫,眼皮微抬,声音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