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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冯总(1 / 4)

第35章再遇冯总

满载而归的三蹦子,突突突地在土路上,小心颠簸着,走在返回石炭镇的途中。

车斗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前方开车的马德福大爷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没敢多话,一路专心开车,避开坑洼。

冯长缨抿着嘴,绷得紧紧的,之所以没发作,全赖前方有个人在开车,否则她就要跟冯小晴好好掰扯掰扯了。

忙活大半天,赌上自己的信誉度,承担骆驼岭的期望,外加一个部队服务供应商的名头,结果,所谓的晴天科技连个皮包公司都不是。在她的想法里,哪怕冯小晴不签公司名,以个人名字落款,她都不至于这么纠结。

冯小晴乖巧地缩在一堆菜里,抱着她的奢品腊肉和风干兔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静待大姑的气性过去。

她跟各种领导干部打过交道,隔着两三个时代的都有,她明白大姑这种基层干部的心理。

准确来说,大姑那一代是Mao的干部、Mao的兵,经历过几个大时代的碰撞,一些人浮上去,一些人沉水底,思想不能说守旧,而是讲原则。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有那么多中间的缓冲地带,办事讲究脚踏实地。自己这套“先上车后补票"的新时代互联网玩法,在他们看来,几乎等同于僭越,跟投机倒把差不多。

但是,晴天科技,对她而言,是个象征,是一面旗帜。当三蹦子再次路过老虎团旧址,“贺兰雄鹰"纪念碑首先闯入眼角余光,冯小晴便下意识抬头往那方向望去。

很难相信,就在不到一小时之前,她还在跟大洋彼岸的留学生通话,画大饼拉投资,讨论收益回报,谈论最现实的资本金钱问题。而此刻,却见到了共产者们的孤独墓碑。

松林绿树山,荒凉野风地。

繁华喧嚣皆沉寂,世人不必知我功绩和姓名,我已羽化乘风,守护万里河山。

接近11点的西北太阳,高角度照射,光线变得炽烈,冯小晴被晒得视线晕乎乎,恍惚生出时空交错的割裂感。

一个陌生的词,不由自主浮现在冯小晴的脑海里一一理想主义者。什么是理想主义者?

是喊口号吗?

冯小晴从不怕那些把口号喊得震天响的人,因为她知道,这些人往往最容易放弃。

她怕的,是那些不声不响去践行理想的人。比如,她的大姑冯长缨。

冯长缨属于“敢叫日月换新天"的一代人,骨子里就刻着“战天斗地”的烙印。当年她响应号召,不爱红装爱武装,义无反顾地扎根到贺兰山这片边陲之地。后来,知青大返城,她不是没机会走,但她没走。就像一枚蒲公英的种子,从南方鱼米之乡,飘摇千里,到了这片苦寒之地,在这里生了根,发了芽,成了家。

几十年过去,她的理想从未更改。

再比如,大哥也是这样的人,把保家卫国当成一生的事业和信仰。理想主义的光辉,曾经那样真切地照耀这片大地。大姑和大哥这类人,就是那光辉下,沉默又执着的追光者。面对这样的人,任何指责都会显得底气不足,因为,当他们带头去做的时候,其他很多人永远不会把说过的话,落实到行动上。冯小晴非常清楚自己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恰恰相反,她的天性里隐藏着很自私很残忍的东西,那是因为意识混沌之初,受周围环境和亲人影响,自认遭受不公,从性别和胜负欲中诞生出来的野蛮尖刺。她做事的意义是赚钱吗?

上辈子,她的个人资产A9起步,钱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只是一个数字游戏。

那时候的她,早达到了“我认可,就去做;不认可,便不做"的境界。甚至,她可以抛开世俗道德,只为满足个人的欲望和野心。相比之下,那些可敬的理想主义者的愿望既宏大又渺小,宏大在于,他们总想去改变世界;渺小在于,他们的初心,或许只是想让身边的人过上好日子。拙于谋身的结局,往往是殉道和牺牲。

如果赚钱是她的天赋,或许她可以用这种最“不理想"的能力,去为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护航,他们的坚守不该被既得利益者轻蔑嘲笑,也不该在她这样的过客眼中,成为凭吊时的悲壮。

后人评说,向来是以成败论英雄,走通了,是讴歌之先驱;没有走通,便成了时代之泪痕。

在后世的人看来,理想主义者的坚守之所以悲壮,是因为他们“没有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可谁又能站在当时,拍着胸脯,保证那一条路就一定是对的呢?所有人启程的时候,前路同样也很迷茫啊。三蹦子磕到一块小石头,猛地一颠,将冯小晴纷飞的思绪拉了回来。要想计划顺利,眼下,她必须优先安抚好这位Mao时代的老干部。而恰好,她是一个很会说服人的人。

她更知道,大姑这样真正的理想主义者,最欣赏的是什么样的性格。冯小晴收回了望向纪念碑的目光,心里已然有了计较。她整理了一下怀里的肉干,身子往大姑那边凑了凑,多少有点试探,“姑?”

冯长缨正望着荒野生闷气,听到她喊,只是哼了一声,连眼白都没递给她。“大姑~”

冯小晴又喊了一声,依然没有得到回应,她也不恼,笑嘿嘿地姑蛹着贴上去,差不多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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