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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1 / 2)

第25章第二十五章

周秀英乡下的房子在镇子边缘,是座依着缓坡而建、被高大香樟树环绕的白墙黛瓦小院。

房子宽敞明亮,有着像旧式洋楼那样优雅的骨架,檐角飞扬,院子里铺着整洁的青石板,角落的花圃里,一年四季都有花开得不管不顾,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安稳、开阔、坚实。

和她在一起的生活简单却讲究,三餐准时,碗碟是细腻的白瓷,书架顶天立地,塞满了厚重的书籍。

周秀英动作利落,不唠叨,不悲观,像把的剪刀一样仔细裁剪着柔和的日子,也无声地裁剪着瞿颂的惶恐。

最初的日子,瞿颂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兔子,本能地寻找着安全的洞穴。她发现了阁楼。沿着主屋后方一道狭窄的木楼梯上去,推开一扇沉重的木门,便是一个低矮却宽敞的空间。

斜斜的屋顶开着一扇小小的老虎窗,镶嵌着老式的百叶窗板。阳光穿过百叶的缝隙,在布满细尘的旧地板和堆放的杂物上投下一条条明亮的光带,光带里尘埃精灵无声地飞舞。

这里安静极了,只有风偶尔拂过屋顶上树冠的轻响,这里成了她的堡垒,她的王国。

她有时会在那里让压抑的鸣咽闷闷地释放出来,哭到喉咙发紧就强迫自己停下来,然后努力弯起嘴角,调整喉咙的肌肉,试图发出一种轻快的、上扬的、像阳光一样没有阴影的声音。

“外婆,今天的汤真好喝呀!”

声音不够雀跃,再试一次,尽量显得轻松。“外婆,我帮你浇花好不好?”

每一次练习,都像在磨损着什么,她练习着如何成为一个不给人添麻烦的孩子,周秀英不是软弱的人,她的目光扫过瞿颂时,像能穿透她的皮肤,看到里面那个瑟缩的核。

但她从不说什么安慰的话,瞿颂红肿着眼睛从阁楼下来,她顶多递过去一杯温度刚好的蜂蜜水,或者指使她:“去,把晾在院子里的书翻个面,别让太阳只晒一边。”

乡下安稳的节奏里,时间如同溪流,缓慢而坚定地冲刷着瞿颂心底所有小心翼翼的试探和自怜的悲鸣。

她不再像像含羞草的叶子,一点风吹草动就蜷缩起来。她开始地学习周秀英那种不声张的坚韧,她侍弄花草,让每一盆都生机勃勃;她看书,脊背挺直,像一座沉默的山;邻居送来新鲜蔬菜,她一定会回赠更精挑细选的点心或水果,从不让人情的天平倾斜。

瞿颂观察着,模仿着,努力让自己也像院子里那些沉默的植物一样,安静地扎根,汲取养分。

周秀英觉得外孙女的性子不算沉闷,却过分温吞柔软,像一团揉不皱的云絮。这样的性情究竞是天赋还是弱点,她心里总悬着个问号。那次在学校瞿颂丢了笔袋,她告诉了老师,老师便停下全班课程,挨个儿帮她找。搜到一个孩子桌前时,那孩子明显慌了神,小脸绷得紧紧的。老师从她抽屉里拿起一个笔袋一一瞿颂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心知肚明。那孩子的心砰砰直跳,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你看这个,是不是你的?"老师没有质问那紧张的孩子,径直把笔袋递到瞿颂面前。

瞿颂的目光在那笔袋和自己明显紧张的同学脸上轻轻掠过,没有丝毫停顿,声音清晰而温和:“不是的老师,我们俩的笔袋是一样的。”周秀英后来听说了这事,想象着瞿颂那一刻不假思索地回应,那份柔软里透出的近乎本能的体谅与宽和,让她心头蓦地一热。悬着的问号悄然落了地,她想,也许这份看似易折的柔软并非脆弱,而是一泓清泉,自有它无声滋养人心化解僵局的力量。母女两人的通话在沉默中持续着,最终以瞿颂模棱两可的一句"等有空了就去″而结束。

周岚突然想起一些往事。瞿颂最初跟随周秀英回到家里后,她频繁地回去探望。但每次见到瞿颂,女儿只是抿着唇,不好意思地往周秀英身后藏。周岚心里一凉,知晓瞿颂对她的依恋,很自然地转移到了自己母亲身上。她无数次在辗转难眠时后悔为什么当时不肯退一步。

殊不知瞿颂也不停地自我诘问,但周秀英只是轻描淡写:“管那么多做什么,世上哪有过不去的槛.……”

挂断了电话,瞿颂又想起来周秀英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周秀英常把这话挂在嘴边,然而,太过沉重的槛儿,究竞要如何才能迈过去?

瞿颂想要发问,但周秀英连同她的宽慰都已一同化作了沉默的黄土。年少的时光奔涌而去,瞿颂望着眼前的人时常会感到恍惚。尤其是在面对商承琢时,这种恍惚尤为强烈一一当初那般炽烈的感情,真的存在过吗?还有那些如今想来热血沸腾的往事,他们是否真的曾亲身经历?往事仿佛隔着一层薄薄的膜,模糊不清。

她回头去望,却只觉怅然若失。

S大十分鼓励学生成立团队进行创新研发,瞿颂作为新成员被周瑶仪带着走进观心的活动室时,很意外地看见个意想不到的面孔。商承琢坐在电脑面前向她投去一个十分轻蔑的眼神,瞿颂摸不着头脑,觉得这人实在是古怪,于是皱着眉瞪了回去。他接受到瞿颂不悦的目光,微微抬着下巴开口,“哦,又来一个。"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对周瑶仪很不满,“你还是会这样,每走一个就塞个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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