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季松略微皱起了长眉。
他这位夫人,可谨小慎微到有点懦弱了啊,他不喜欢。
见季松皱眉,沈禾心头又跳了跳,眉头也蹙起来了;季松忙开口:“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我一定答应。”
他娶老婆是为了让自己开心不假,可也没有让老婆难受的道理啊。
沈禾这才笑了。她紧张地出了一脑门子的细汗:“子劲,冠带送到沈家后,我能不能——能不能和你一起去,给爹爹贺喜?”
她想回家见一见爹娘啊。
季松闻言靠在了椅背上。他似笑非笑,沈禾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她故作无事地笑笑:“那个,要是子劲觉得不合适,那就当我没说。”
“我没说不准啊。”
“真的?”沈禾大喜过望,一抬头恰好望见季松黑漆漆的眼睛里。
他眼里满是笑;下一刻,季松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抬起袖子替她擦了脑门子上的汗:“好苗苗,你想回家,我怎么会拦着?”
“回头时机到了,我带你回去就是。”
“你要出门会客也只管去,找几个护卫跟着,别遇见危险就成。”
沈禾面上的笑愈发大了;她刚要道谢,忽然发觉季松的脸也凑近了。
季松道:“不过,苗苗该怎么谢我?”
季松的脸越凑越近,沈禾哪里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上回在床上,季松就这样逼着她亲他。
可两人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啊,沈禾心中哀嚎。她慢慢扭过头去装傻:“夏天到了,我给子劲做几身衣裳好不好?”
季松有点失落;他从来都是但求自己痛快、哪管他人想法的性子,这会儿沈禾装傻,他虽然喜欢她这副娇憨羞涩的姿态,却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当即一口亲在沈禾脸颊上:“好啊,正好我明天在家,我倒要看看,苗苗要给我做什么衣裳。”
脸蛋儿被偷袭已经够难受了,何况季松还说了那么一句话;沈禾又羞又恼,只得低低应了一声。
暮光昏黄,因着夏日的到来增添了几分热度,却远远没有落在身上的目光灼热。
一天了,整整一天,季松都没有出门,就这样一直看着她!
沈禾背过身,硬着头皮查看桌上的布料,忽然听见水注茶杯的哗哗声。
四周够安静,水声就足够喧哗;沈禾在沉寂燥热的暮光中越发难耐,忽地拽紧了手头衣料看向季松:“子劲,你来看看喜欢哪个颜色?”
季松正喝茶呢,这会儿茶杯刚刚凑到嘴边,闻言放下茶杯微微挑眉:“苗苗,你直说不想我看你就好,何必找这样蹩脚的借口?”
沈禾沉默许久,突然破罐子破摔地哀嚎:“你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啊?看看看、一天了你都没看够,难不成我脸上有花啊?”
说话间狠狠地将布料砸在桌面上。
偏偏那布料厚实绵软,一点声响都没有。
季松嘴角笑弧越发大了。
昨天两人在餐桌上推心置腹地谈了一番——主要是季松说会带她回沈家探望父母——沈禾对他的态度就软和了许多,也会与季松打情骂俏了。
季松心道耳鬓厮磨果真还是有些用处的,越发坚定了亲近自家夫人的心思;想着季松顺口逗她:“苗苗不是花么?”
“……”沈禾羞红了脸,转过头去不看季松。
她不看季松,季松却乐意看她;既然看不见沈禾的面容,季松索性起身朝着她走了过去,自她背后将她环在怀中:“我就瞧瞧你,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苗苗真让我寒心。”
言语虽可怜,语气却欢快,手掌还覆在沈禾手背上轻轻摩挲:“苗苗,今天都看了一天的料子了,苗苗也该理一理我了。”
沈禾沉默了老半天,不痛快地撇了撇嘴——
虽说早就知道季松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前几天季松总在外头,她还不必和他朝夕相处;这几天季松闲了,整天和她在一块儿,嘴上又没轻没重的,每每听得她无所适从。
为了避免季松再说出什么羞人的话来,沈禾挣脱季松怀抱,拉起两块料子给季松看:“子劲是要这块松柏绿的料子做衣裳,还是要这块松花绿的料子做衣裳?”
“快选快选。”
夫人羞得一反常态,半是娇嗔、半是撒娇地给自己挑选衣料,季松哪能辜负她的厚爱呢,当即从善如流地调戏她:“我要松苗绿的料子。”
“……”沈禾没忍住笑了:“没这个颜色!”
“不准使坏,快点选!”
眼见沈禾快要恼了,季松也不再逗她,当即凝神去看,随后发出了由衷的质问:“这两块料子……有区别么?”
“当然有啊,松柏绿嫩一点,松花绿深一点,你看,”说着沈禾将一块料子凑到季松眼前:“是不是很深沉的绿色?”
季松睁大眼看了老半天,最后老实地摇头:“看不出来,就知道我家苗苗手白,什么手如柔荑、肤若凝脂,大概就是这样吧。”
沈禾抬眼瞪他:“你认真点!”
季松含笑叹气,转身靠在桌子上诉苦:“苗苗,禾儿,我的夫人,为夫只恨自己眼拙,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区别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