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洛维约夫也没有等待太多时间,在拉扎列夫还没有返回的时候,他这边已经通过荷兰总督,向清朝的两广总督衙门,广东巡抚衙门,以及粤海关都发出了文书。
两广总督蒋攸銛,虽说是汉军八旗,就算是抬旗以前也是辽东人士,看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太有梗的人。
可是他祖籍是浙江奉化,听起来就有点娘希匹。
而且他的曾祖父蒋毓英,曾任台湾府知府,康熙三十年,台湾建蒋公祠。
没空一格,得看清楚了。
至於他祖父还有个胞妹,嫁的人可能自带弹幕,就是田文镜。
金陵副將大概都要先来句“屮”,摘下来顶戴翎那种。
索洛维约夫是不知道这些事情,不过这位蒋制台,他之前接待了英夷,这次又来了罗剎国的正使。
阵仗不小,而且在书面上,写的也很清楚了,都不需要翻译。
那些法语和俄语的文书,看不懂也不打紧。
对方是用非常標准的汉字来书写的,看懂是没有问题,而且字体也很漂亮,虽然不合馆阁体的规制,但是也能够入眼。
问题是,这人写字还带了这么多標点符號,“俄罗斯君主国特命全权大使,领侍卫內大臣,兵部左侍郎,授一等威烈巴图鲁,步军统领,一等將军,米哈伊尔·索洛维约夫伯爵拜上,两广总督制台阁下钧鉴”这一串也不是看不懂,但是也有点迷惑,总归是能让人明白还信息量巨大的文字。
索洛维约夫害怕清朝人看不懂,这一篇写的是很长的,內容也有些囉嗦。
不过罗剎国正使,那是直接能够写出来让清朝官员看懂的信,只是这个风格介於元朝那大白话圣旨和明清小说之间,只不过里面也夹杂著一些经典的引用,倒是能够证明这人读过圣贤书。
要不是最后的盖章,明显是个洋人的画押,以及签名处的俄语和法语样式,能够让人从笔跡鑑定的时候看出来,都是一个人写的,根本就像是个刚读过些书的老童生都算不上的测字先生的手笔。
但是,都看懂了,这才是重点。
甚至蒋攸銛也不用担心太多,索洛维约夫写的很明確,这一次的“俄罗斯国贡使”来到广州,也是为了之后进京面圣做准备,事情已经是俄国外交部,字面上写的还是“俄罗斯君主国鸿臚寺卿”和大清理藩院已经在恰克图协商定论,此次就要遣使朝贡。
除了俄国的,还有和俄国有姻亲关係的几个国家,都是娶了当今俄罗斯君主胞妹和侄女,结秦晋之好的大小国家,以及沿途访问的国家,对“天朝上国”心怀嚮往的大小国家,是来遣使朝贺。
人员太多,蒋制台看了也头疼,不过他是读书人,进士出身。奉化虽然是祖籍地,但是他先祖大概是和毛文龙大帅一样明末到了辽东的,要么就是流散在这边的浙兵浙民的后裔。
可是对方这么礼貌,他確实也不好回绝,而且还有嘉庆皇帝的上諭,表示“英夷无礼,而罗剎恭顺”,也要两广总督衙门好生招待。
尤其是还带著女眷孩童前来,这在大清的外交歷史上也是头一回。
其实清朝和俄国交往,以前康熙和彼得两个都是皇上那会儿,康熙虽然也带著点天朝上国的傲慢,但总归认可彼得大帝的“可汗”身份,甚至也认可对方是平等的国家。
各自的官员派去出使的时候,清朝和沙俄的使臣,都按照对方的最高礼节来覲见皇帝,然后你跪你的,我跪我的,一直维持到雍正和土包子女皇安娜时期。
甚至雍正这边,还多了些节目,毕竟俄国在彼得大帝以后换沙皇的频率太迅速了,两波使臣在路上还打了照面。
反正俄国那边,当时旧制度还没有全部清除,並不是后来那种上流社会法国化的姿態。
蒋制台甚至还知道了,索洛维约夫在清朝大概能够对应个什么级別,可能还算是九门提督那类的。
罗剎国的国王,这几次遣使不成,最后终於是来了个大的,人员眾多不说,索洛维约夫也解释了,这一次不仅仅是要来朝贡,而且互通有无,尤其是开口通商,和各国建立互惠互利的友好合作关係。
他本人也是“蒙我国大君陛下差遣”,避免了“皇帝”字眼,甚至出门以前还徵得了亚歷山大本人的同意。
这还是因为乾隆那个小心眼爱面子的,面对嘉庆这种一板一眼的规矩皇帝,都是要有些说法的。
索洛维约夫的计划,甚至在提到平等互利关係的时候,都是要在见到嘉庆,混熟了以后再提出来,各国君主究竟是个什么讲法。
当然了,这也是要有策略的去谈,不能像是英国人这样。
其实英国人也是大概知道,俄国和清朝互相派遣使者的时候,都是怎么一个流程。
但是英国佬乾的那个事情,和大人这么好说话的,当年都有点绷不住了。
那个通商的做法,简直还要割地,皇上看了都不会接受的。
顺道就是乾隆那会儿都八十多了,还盯著英国人的动静,他还要加强海防,对於英夷是要高度戒备的。
而俄国这边,在乾隆年间,一开始女皇还摸不准大清打的是什么牌,后来西伯利亚的总督和派来的外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