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十六封
言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袋像是被人用锤子敲过一般疼。“嘶一一"她捂着太阳穴艰难地坐起身,看到自己像个乞丐一样,穿着昨天的衣服,浑身散发着浓重酒气和烟味,头发也乱糟糟地黏在脸上。她昨天喝了多少?
言书跌跌撞撞地冲进浴室,打开花洒,水流劈头盖脸冲刷而下,总算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边洗头边回想昨晚的事,可记忆就像被水泡发又在烈日下蒸发的海绵,只能挤出零星的水珠。
言书记得她和路墨在酒吧唱歌,她好像喝了三杯鸡尾酒,其中有两杯简直是味蕾的灾难,然后路墨非要拉着她唱《飘向北方》…然后呢?
然后就是一片空白。
完了,和断片了。
言书懊恼地拍了拍脸,心想这次真是喝大了,居然连怎么回家的都不记得。大概是路墨找人送她们回来的吧?幸好没出什么事,万一遇到环人……不过,言书向来心大,既然事已至此,也懒得多想,安慰自己有惊无险就好。她匆匆洗完澡,裹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抗议。因为暑假在嫂子出版社帮忙,所以言书借住在哥哥家。这个点嫂子哥哥在工作,侄女被逼无奈去补课,现在家里只剩她一人。这年头,小朋友都没有完整的周末,暑假更是被补课安排得满满当当,想想都令人唏嘘。
言书打开冰箱,空空如也。厨房里有熬好的粥,她不想喝,最后摸出侄女藏的一包薯片和半盒牛奶,将就着垫了垫肚子吃饱喝足后,言书猝然想起昨晚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说是春梦吧,又没实质性的内容;说不是吧,又确实带着几分旖旎。梦里有个男人,长得完全就是她的理想型。五官深邃,眉眼如画,连皱眉的样子都帅得让人腿软。言书闭上眼,细细回忆,意犹未尽地沉浸在梦中残留的片段里。不行,趁现在还有点印象,她得赶紧画下来。想到这,她兴冲冲地跑进书房,翻出一张白纸和一支铅笔,坐在书桌前开始回忆梦里的那张脸。
他的眉骨很高,眉毛浓密却不显粗犷,眉尾上扬,有几分凌厉;眼睛很深邃,眼尾略长,睫毛浓密得像小扇子,垂眸时能在眼下投下阴影;鼻梁高挺,线条流畅。
嘴唇……嘴唇不记得了。
不过也没关系,梦里的男人气质太出众,配什么唇形都不会难看。言书越想越兴奋,铅笔在纸上唰唰地画着,脑海里陌生男人的形象越发清晰。
只是她忘记自己的画画水平难以恭维。
最后呈现在纸上的是一张抽象派杰作:眉毛像两条扭曲的毛毛虫,眼睛畸形,鼻子太窄,嘴巴更是丑。
整张画作充满了后现代主义的荒诞感,与梦中英俊的男人相去甚远。言书”
这他妈是谁啊?
她气急败坏地撕掉纸张,又翻出新纸,决定这次换个方法,从轮廓开始画。他的脸型很完美,下颌线清晰利落,侧脸轮廓像是被上天精心雕琢过,脖颈修长,喉结突出,锁骨不知道…
言书靠在书桌前,神情专注,眼神迷离,嘴角挂着一抹傻笑。像个恋爱脑患者。
她一笔笔描摹,仿佛只要纸上线条足够接近,就能把她梦中情人唤回现实。然而,当她满怀期待看向成品时,又是一副失败品。言书崩溃地一把抓住脑袋,痛苦地揉乱了刚洗顺的头发:“我画的到底是什么鬼啊。”
她不甘心,又连续画了五六张,结果一张比一张离谱。画到最后一张她已经没有耐心,潦草几笔,画成了《呐喊》的风格,扭曲的五官配上惊恐的表情,活像见了鬼。
“算了。“言书绝望地放下笔,“我这辈子还是别碰画画了。”她垂头丧气地仰躺在椅背上,四肢摊开。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昨晚的放纵,酸痛得跟被卡车碾过似的。
吊灯的灯罩静静挂在天花板上,晃了晃光斑,投在言书半张脸上。这时,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反常的现象,今天手机怎么这么安静?往常这个时间,消息早就炸开了锅,路墨的八卦消息也该轮番轰炸了。可现在,她的手机就像块板砖一样,毫无动静。言书伸手摸向床头柜,抓起手机一看,没电了。“难怪。“言书赶紧插上充电器。手机刚开机,消息提示音就疯狂响起。嫂子发来三条:
嫂子:「醒了没?厨房有粥,自己热着吃」嫂子:「要是头疼就再睡会儿」
嫂子:「晚上别点外卖,我回来做饭」
哥哥发来两条:
哥哥:「醒了回电话」
哥哥:「以后不准半夜出去喝酒」
言书撇撇嘴,挨个回复。给嫂子回了个撒娇的表情包,给哥哥回了个“知道”外加一个翻白眼的表情。
不用上班的感觉真爽啊!
言书美滋滋地想着,手指往下滑,看到路墨的消息最多,足足十几条:路墨:「醒了吗?」
路墨:「头疼不?」
路墨:「我吐了一早上,难受死了」
路墨:「你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吗?」
路墨:「喂喂喂?不会还在睡吧?」
言书噼里啪啦回复:「刚醒,头快炸了,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她犹豫后,又发一条:「昨天是谁送我们回去的啊?」此时此刻,路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