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顾氏写字楼,只有顶层总裁办公室还亮着灯。
林晚抱着刚整理好的季度报表,站在厚重的红木门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不是怕打扰顾淮之的工作,
是怕撞见这位素来冷硬的顾总,又因为“那隐疾”露出狼狈模样。
上周部门聚餐,林晚刚走到隔间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闷哼。
透过门缝往里瞥,顾淮之正背对着门站着。
他听见动静猛地回头时,林晚吓得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顾淮之眼底翻涌的羞恼,还冷冰冰甩了三个字:“滚出去”。
从那以后,全公司都知道顾总“不举”,却没人敢提半个字。
毕竟这位顾淮之,是靠一己之力把濒临破产的顾氏集团拉回正轨的狠角色。
三年前跟锐科抢百亿项目,他连续四十个小时没合眼。
最后在谈判桌上把对方老板说的哑口无言。
去年行业寒冬,他裁掉自家叔叔掌管的亏损部门。
哪怕被堵在公司楼下骂“白眼狼”,也没松过半分口。
这样的人,怎么会容忍自己的“脆弱”被人看见?
“进。”
办公室里传来顾淮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
林晚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刚要把报表放在办公桌一角,就看见他正单手撑着桌面。
身体微微前倾,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亮着,是下周要跟鼎盛谈的合作方案。
鼠标停在“利润分配”那栏,显然卡了很久。
“顾总,这是您要的季度报表,重点数据我标了黄,”林晚把文件轻轻放下,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稳,“要是没别的事,我先下去对接鼎盛的补充协议。”
“等等。”顾淮之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不用急着走,陪我坐会儿。”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
入职两年,她跟顾淮之的交流从来只限于工作。
别说“坐会儿”,就连单独待在同一间办公室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可看着顾淮之苍白的脸色,还有他按在腰后没松开的手。
她还是点了点头,在沙发边的单人椅上坐下。
办公室里很静,只有空调出风口的微弱声响。
顾淮之没再说话,只是盯着桌上的咖啡杯。
杯底的褐色残渣粘在杯壁上,像他此刻绷得紧紧的神经。
林晚偷偷抬眼,看见他的西装裤后腰处有一道细微的褶皱。
上次他在茶水间时,也是这个姿势,也是这道褶皱,藏着他不愿示人的疼痛。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顾淮之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林晚猛地回神,连忙摇头:“没有,顾总您……”
“别骗我了。”
顾淮之自嘲地笑了笑,从抽屉里摸出个铝制小盒。
“全公司都在背后议论,说顾总年纪轻轻却得了个治不好的毛病。”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林晚心上。
她想起上次跟鼎盛法务对接时,对方律师阴阳怪气地说“听说顾总最近身体不适,要不这合作改天再谈当时她还以为是随口调侃,现在才知道,这话戳的是顾淮之最疼的地方。
“他们不懂,您是为了公司……”
“懂不懂又有什么关系?”
顾淮之打断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因为动作太急,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他扶着桌子缓了几秒,再抬头时,眼神里的冷硬全散了,只剩下疲惫的无奈。
“林晚,你知道吗?昨天我在谈判桌上,鼎盛的张总故意盯着我的腰后笑,问我“顾总是不是坐久了不舒服’。”
林晚看着他激动得发红的眼眶,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递纸巾,想劝他“别生气”,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所有安慰都太苍白。
顾淮之喘了口气,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跟林晚隔着一个扶手的距离。
他的眼神里带着点奇怪的认真:“你说,要是我真把这痔疮揪出来,给那些嘴欠的人做枕头,他们会不会就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林晚愣了愣,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啊?原来他不是不举。
是痔疮……
她看着顾淮之眼底一闪而过的荒诞,还有藏在荒诞背后的委屈。
突然觉得鼻子发酸这个在商场上所向披靡的男人,此刻像个被人欺负了却不知道怎么反击的孩子。只能用最极端、最幼稚的方式,守护自己的尊严。
“顾总,您别这么说。”
林晚轻声开囗。
“那些人只是嫉妒您的能力,才会拿这种事做文章,等下周跟鼎盛的合作谈成,他们就再也不敢乱说了。”
顾淮之没说话,只是拿起沙发上的羊绒外套,搭在腿上。
办公室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冷硬的轮廓。
林晚看着他安静的侧脸。
想起前天,她因为算错报表数据,被部门经理当着全组人的面骂哭。
是路过的顾淮之停下脚步,说了句“数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