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铺就的汀步走,两侧刚开了半盏的郁金香被落地灯烘得像几团粉金色的雾气,幽幽飘在树丛间,甚是别致精美,心情也被浅淡的花香熨得舒适妥帖。
菜肴根据时节出品,所以也提前一周确定好了。刚坐下不到十五分钟,陆陆续续地上上来。
祝青云来前做了功课,想加几份甜品尝鲜,一一给妈妈和明翡送去菜单。明翡接过时,习惯性往价格一栏扫,这一扫不要紧,手差点抖出了破绽,害怕抓不稳菜单摔到地上,餐厅都得找她赔钱。
“吃这个吧。”祝青云指着上面一栏名为“霞紫”的甜品,“上回去台湾,我到一家叫栗林裏的米其林甜品餐厅尝了,每道都好吃哭,后面有个本地人推荐我再试试sorbet,类似冰糕这种,这道‘霞紫’就是,味道简直绝了,而且是葡萄口味的,你肯定喜欢。”
明翡便要了这道价格298的甜品。
这家餐厅有面墙,裱挂着琳琅满目的奖状,和菜品的简洁稀少,外加每上一道菜,侍应声情并茂地讲述故事以赋予额外的价值,里里外外,形成了一种具有戏剧性的对比。
而明翡好像听故事听饱了,每样尝一口鲜,就放下了筷子。
餐厅价格其实超出了祝家消费的上限,对于明翡,更是在认知范围的几万公里外。不过一年一度,祝行云既会赚钱,也很舍得给父母花钱,菜品分量少,耐不住多,只是她不太习惯咬一口,就给几百上千全吞进肚子里这种事。
刚听侍应讲完帝王蟹的前世今生,祝呈军见明翡碗里空空如也,提点儿子说:“阿云,给翡翡剥只蟹腿,别让她弄脏手。”
“叔叔,我自己来吧。”明翡惶恐。
“你别动了翡翡。”祝妈妈按下她手。
比起丈夫,温汝对明翡的喜爱更是溢于言表,要不是当今属自由恋爱的时代,恨不得当场下婚书给人先抬回祝家。很难说祝行云后面对她转了心思,到底受了几分父母的影响,
“这种活让阿云做,你虽然不是他亲妹妹,但他照顾你也是应该的。”温汝也许久不见明翡了,今夜一来,就安排两人相临着坐,口风指向性强得让人想钻桌底下避一避,“别说这一时,照顾一辈子他也心甘情愿啊。”
旁边还有个拱火的祝青云,好好一顿生日宴,硬是吃成了相亲。
明翡一左一右坐了两兄妹,祝青云时不时给她往哥哥那边挤。祝行云剥蟹腿时,距离近到手肘在桌边偶尔能撞到她的,不太方便,她想往外挪挪,又被祝青云堵着。
两人贴近,越看越是相衬。
明翡不得已喝了口水缓解尴尬,仰颈时,视线越过对座的温汝望到尽头包厢,那儿做了一扇重工雕花大门,紧紧相合,密不透风,给人一种森严的富贵之感。
温水润泽喉咙的同时,那扇门缓缓向两侧打开,从内向外溢的金光像某扇命运之门。
“咳咳。”下两秒,明翡兀自轻咳两声,她不自然地用纸擦了擦唇边沾到的水渍。
她忘记吞咽了,水在唇中,过满则溢。
幸好这时祝家人的话题不在她身上,给了明翡偷看的空间。
她目光有不易察觉的轻颤,先经过了大厅几张无人餐桌,桌上红玫瑰鲜艳得刺目,终于在将将靠近时,她没什么力气,虚虚抬起眼睫。
那一刻,玫瑰的刺似乎扎进了眼球,她慌不择路地移开,身体也顺着微侧,躲掉那个画面扑过来的艳光,与那两人天生一对的般配。
恰好,祝行云把蟹腿拆成合适的长度放进她碗里,“尝尝吧,还想吃我再给你剥。”
明翡连谢谢也忘了说,低垂着头,咬下一口饱满的蟹腿。
“普通人谈恋爱就是好,能找个贴心的。”梁桢潆朝大厅内唯一一桌卡座客人小小扬了下颌骨,提醒钟聿行,“不像我们这些人,连婚姻都是算计的一步,这样做人也太冷冰冰了。”
钟聿行本在点酒,他觉得没必要,是梁桢潆非要向包厢内其他人表达他们二人提前离开的歉意。经理得到吩咐,屁股烧着似的,忙不迭去请示和调酒,仅剩两人,闲来无事,他便顺着梁桢潆的话看了过去。
这一看,便收不回来了。
明翡左侧坐着一个男的,挨得极近,肌肤相贴,她侧脸也恰好挡住了男人模样,但看得出气质端正,一表人才。
而对面的中年男女,眯着眼,笑得慈蔼亲切,看二人的目光他熟悉得很——不就是梁桢潆父母看他俩的?
“聿行?聿行。”
“嗯?”
他少见地走了神,梁桢潆觉得稀奇,重新用探究的目光看去,刚好那桌中间的女孩正回身,容貌标致得连她也暗自惊叹,只是气质终不及她们这些高门大户出来的千金小姐。
那是天堑。
用姣好优越的容貌站在她们中间,差距会越加明显。
“长得不错,比容少前两天带过来的那小明星还要好。”梁桢潆自然地挽上男人臂膀,“要是被容少瞧见,说不准明儿就带来给我们炫耀了。”
容少是钟聿行朋友,也是他们中间玩得最花的浪荡纨绔,身边女人不止如衣服,更是流水,一晚换上几个都不稀奇。按他们这圈公子小姐的说法,容少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