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跌坐了下去,倚寒闻言怔怔,明明三年前祖父还……
倚寒已经心神不安的听不进话去了,她只知道,她要回冯家一趟了。
冯府
宁宗彦提着药包与冯承礼并肩而行:“老太爷的病如何了?好端端的为何会中风?”
冯承礼的姿态很恭顺:“老人家,有个三病两痛实为正常,毕竟七十多了,现下每日都会由倚春施针,她得老太爷亲传,侯爷放心。”
冯老太爷身子还硬朗时太医院是冯家的天下,后来他最疼爱的长子意外去世,老太爷受了打击便从太医院让位了。
家中现如今有两房,二房与三房。
冯承礼为老二,如今经营着冯氏医馆,育两男两女,倚寒就是那个丧父的长房独女。
她上有三个堂姐,四个堂兄。
倚寒徘徊在冯宅门外,纠结着该如何进去。
府门前两道身影突然走了出来,倚寒猝不及防与之打了照面。
冯承礼原本没在意,余光却觉那身影熟悉,定睛一看,大吃一惊:“倚寒?你是倚寒?”
倚寒也没想到碰面来的这么快,呐呐喊:“二叔。”
更另她不安的是冯承礼身边的人正是今晨险些掐死自己的男人。
宁宗彦目光扫过阶下低着头的女子,清瘦的身影迎风而立,脖颈前系着雪白巾帕,白玉耳珰轻轻摇晃,若有似无地蹭着她雪白的脸颊颈侧。
好像也沾染了那一丝幽幽药香。
他收回了目光,漠然置之,冯承礼关于长公主用药的注意才说了一半,他只得耐着性子停顿。
“你怎么回来了,当年一声不吭离开,现在还知道回来。”冯承礼脸色冷然,“你一个姑娘家,抛弃血缘亲脉,父亲险些被你气死,还有你母亲,时常以泪洗面,你还有脸回来。”
冯承礼丝毫不留情面,完全没有侄女回来的喜悦。
宁宗彦冷眼旁观,冯家事与他无关,不过当年的事他多少也知道些。
冯老太爷与冯二爷时常说她刁蛮顽劣,不受管束,还说她不爱读书,学堂五日有三日逃课。
那会儿宁宗彦时常来冯家看病,确实见过许多次老太爷打她手板的情况。
小姑娘一脸不服,冷着一张小脸与冯老太爷顶嘴,要么被罚跪,要么就是抄书。
但她从没有一次认真受罚过,浑不在意,亦或是脾性照旧。
宁宗彦确实是看不上她,尤其是她还对自己有不一样的心思。
离家出走、未经父母命与男子成亲,哪一件都是惊世骇俗的事,确实是她的脾性能做出来的。
宁宗彦别开头,负手走到一边,无意掺和冯家教训晚辈。
倚寒咬唇,“二叔,叫我见见祖父罢,祖父是不是病了。”
冯承礼拂袖驱赶:“父亲病不病与你无关,你已不是冯家人,从你踏出冯家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族谱除名,你没资格见父亲。”
倚寒不是受气的性子,但此时此刻,她好像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余光瞥见一角烟灰色身影,她心头冒出冲动,额前忍不住冒汗。
窒息的恐惧还未消散。
她离死亡也就隔了几个时辰。
她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手心。
“兄长,牢您说一句话。”倚寒最终还是咬牙转身喊了宁宗彦一声。
她不是故意借他的势,更不想与他有任何干系。
可她想见祖父,想亲口认错,她的夫君也需要祖父救治。
宁宗彦与冯承礼同时蹙起了眉头。
宁宗彦脸色冷冽,一双寒星凤眸,宛如沉重的箭矢,刺入倚寒的胸前。
二人关系被迫抖落,宁宗彦顿时后悔自己就不该在门口驻足。
面对冯承礼疑惑的目光,他言简意赅:“这是弟媳。”
冯承礼真是惊讶了。
“你、你还成婚了,无媒无聘,无父母之命,冯倚寒,你还要脸吗?”
冯家百年清誉,干他们这行的,视名誉比命重,陡然出了个冯倚寒这般离经叛道的,恨不得扫地出门,再也别叫回来。
冯二叔的反应不在倚寒意料之内。
她想岔了,以为冯二叔会看在凌霄侯的份儿上给她一份薄面。
却不曾想撞上了枪口。
宁宗彦也觉厌烦:“冯二爷,本侯先行一步。”言罢转身匆匆离去。
像是恨不得与倚寒撇清干系。
冯承礼面色不虞的看向她:”你走罢,冯家没有你这个不孝女。”
说完转身进了府,关上朱红大门。
倚寒浑身似脱了力,冷得打颤,她转过身慢吞吞的坐在了台阶上,抱着手臂头埋入了膝间。
不远处,宁宗彦透过马车的车帘冷冷看着,随后收回了目光:“回府。”
倚寒也回了国公府,崔衡之没睡,披了一件衣服坐在屋内的矮几后等着她。
“矜矜去哪儿了?”面对他关怀的神情,倚寒心头发酸,她坐在他身边,深吸一口气,悲凉凄愁的眉眼隐隐有水光闪烁。
“我去冯家看了看。”
崔衡之诧异,这么多年她都不愿意提及冯家。
“发生了何事?”崔衡之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