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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片(2 / 3)

下深处泛起隐痛。

谢明煦指尖捻开一缕黏连的橘络,橘肉被他掰开半瓣,递到她手边的小碟里:“这瓤甜的,压压。”他声音不大,在落针可闻的室内清晰非常。

“……何止是福分。” 沉默许久,萧望卿干哑的声音响起,他太久没开口说话,低咳几下音调才变得正常。

“是沈公子,将我拽出了那条必死的鬼路。这条腿,这伤,”他喉结滚动,齿关微错,“我拖着它活,便已是谢天谢地。”

他的视线穿过药气的氤氲,停在沈知微苍白的侧脸上,烛火在他眼瞳深处投下晶亮的光。

“这命是你捡的,你自然看得透它是福是祸。沈公子若嫌它碍眼……船行江心,不过探身的事。”

话音落处,一片死寂。连谢明煦剥弄橘子的手指也顿住了,眉梢那股子风流笑意凝滞,眼神在萧望卿惨白的脸和沈知微的僵硬侧影间打了个转,识趣地闭上了嘴。

沈知微转回脸,指尖无意识地在椅侧硬木上刮了一下,留下道微不可察的浅痕。

她的目光终于完全落在萧望卿脸上,像在看什么不可理喻的事物,轻轻扬起眉。

那张年轻的面庞因失血而寡淡如纸,眉眼间是刀劈斧凿般的冷峭,没有赌气,没有怨怼,只有一片铺天盖地的惨烈荒芜,映得他唇边那抹压抑的弧度都透出骇人死气。

沈知微气急反笑,喉头一阵腥甜上涌,被她强咽下去。

她当然看得出萧望卿不是在开玩笑。

他竟敢将这淋漓的血腥和沉疴的重量,如此理所当然地推到她面前,将这所谓的“命”压在她已不堪重负的心尖上。

“谢世子,天色不早了。”

沈知微开始撸袖子了。

“劳烦您去看看,晚膳可备妥了?三殿下伤重,需些易克化的暖食,”她顿了一瞬,尾音压得极低,驱赶的意味显而易见,“这里,暂时有臣照看。”

照看?照看到江里吗。

谢明煦当然是不敢问的,他不是傻子,深知此刻强留下的后果绝非他乐见。

“…好,自然好。小沈大人说得是,我这就去催催厨房,让他们仔细着些。”他迅速起身,脚步带风地拉开门栓,将那压抑沉郁的药味和血腥暂时隔绝。

木门被谢明煦匆忙带上的闷响成了舱内仅存的余音,隔绝了外间的江涛声,却封不住药气与血腥混浊的窒息。

沈知微缓缓站起身,那条厚重的狐裘被她卸下,无声地落在椅背,灯火在她的肩头投下晃动的阴影。

好像比上次又瘦了一些。

萧望卿不合时宜地想着,脊背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搭在锦被上的指节用力到泛白。

下一瞬,带着船舱湿冷的腥气的身影已将他彻底笼罩。冰冷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攫住他的下颌。力道之大,迫使他整个头颅重重撞在身后的舱壁上,发出咚一声钝响,震得窗棂嗡嗡。

萧望卿眼前发黑,剧烈的撞痛让他闷哼一声,本能地挣扎起来,喉咙里挤出困兽般的嘶气,灼热的气息喷在沈知微近在咫尺的手腕。

他的眼瞳骤然收缩,映着那人俯身逼近的脸,沈知微清俊眉宇凝着一层薄霜,眼底却是沉甸甸的火焰,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像要凝滞冻结。

“探身?”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点奇异的上挑尾音,又冷又利,“殿下是在教我做事?还是……在用这身骨头,给我布一场请君入瓮的苦情局?”

剧痛让萧望卿的齿关下意识咬紧,抵抗的力道却在那双眼的注视下寸寸瓦解。

他身体难以自控地打着寒颤,挣扎却停滞了,眼底那点荒芜逐渐褪去,浮上一层无望的钝痛。

沈知微的手劲丝毫未松,反而更沉地压了下去,指甲几乎要嵌进他苍白的皮肉。那股压在心口的滚烫腥甜再难抑制,猛地涌上喉头,呛得她躬身剧烈咳嗽起来。

身体失了支撑的力道,扼住萧望卿下颌的手被迫松开,仓促间反手捂住自己的嘴。

雪白的丝绢按在唇上,瞬间晕开刺目的殷红,血腥味瞬间盖过了舱内所有浊气,浓得令人作呕。

萧望卿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要挣扎坐起:“你…!”

“……闭嘴!”压抑的呵斥带着警告从指缝里挤出。沈知微单膝磕在榻边的踏板上稳住身形,另一只手撑着矮几边缘,指节用力到青筋迸起。她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狠戾地剜了他一眼。

萧望卿伸到半途的手无力地垂下,看着她咳得撕心裂肺,苍白的唇瓣被自己的血染红,那点艳色灼得他眼睛生疼,五脏六腑都像被看不见的手攥紧翻搅,翻江倒海的愧疚和恐慌几乎将他淹没。

方才那股决绝的死气消弭无踪,他像个失措的罪人,只能按她命令的那般噤声,本能地屏住呼吸。

那剧烈的咳嗽仿佛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

待咳喘稍平,她喘息着直起腰,额角冷汗涔涔,看也不看那张写满惊痛悔意的脸,从袖袋中摸出徐竖给的药瓶,倒出两粒药丸和水吞下。

几息之后,胸腔里那要命的灼烧感才被强行镇压下去,留下令人窒息的虚弱和更深沉的烦躁。

沈知微用沾血的帕子随意抹了把唇,眼神重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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