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她把脑袋探出去。
而皇兄……再一次找到了她。
——
石洞对卫琢而言,委实太过逼仄。
他弯腰挤进来,肩背擦过石壁,白衣霎时沾上了泥污。
脚步未定,他先展开臂弯上的外袍,将卫怜裹得严严实实。
“皇兄几时回的长安?”卫怜像只受了惊的鸟雀,鼻尖微微泛红,睁大眼看他,说话还带着鼻音。
“刚到。”卫琢说着,抬手将她颊边湿发拢到耳后。
卫怜被半抱着起身,攥住皇兄衣袖,正要离开,卫琢又从洞口取来一双鞋袜,放在她脚旁,温声道:“小妹,先换鞋袜。”
“我扶你。”他又添了一句。
卫怜闻言,乖顺倚住兄长臂膀,褪去脚上湿透的鞋袜。
早在她低头的刹那,卫琢便侧过脸去。
直至窸窣声渐止,他才转回脸来,眸光在她脚踝微微一滞,又移开。
许是蜷坐太久,卫怜双腿使不上力气,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的。
“犹春如何了?”四下无人,她忍不住问了句。
“正与披香殿的人分头寻你。”
卫怜愣了愣,明白此事已经惊动了贺昭仪。
正当她垂头丧气,卫琢看了她一眼,俯身弯下腰:“上来。”
卫怜犹豫了一下,他却神色自若的:“无妨,偏殿就在前面。”
片刻后,她乖巧伏在卫琢背上,身上的水也把他衣袍沾湿了。像是一方素白画卷,偏偏因她而污损。
按说卫怜早就及笄,也算是个大姑娘,可卫琢掂了掂,轻飘飘一团,背着丝毫不费力。
“我把陆哥哥送我的簪子弄丢了。”卫怜声音很小。
“晚些让人去找。”卫琢温声道。
卫怜又抽噎:“贺公子说我是假、假……公主,究竟是真……是假?”
他脚步一顿:“不必听旁人胡说。”
卫怜不吭声了,柔软的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如孩童紧贴父母,惹得他皮肤微微发痒。
“我是不是很笨?”卫怜没头没脑冒了句,声音闷闷的:“我又犯错了……”
伴随这句强忍哭腔的话,温热的泪悄悄滴落。她肩头一抽一抽的,濡湿却在他背上不断晕开。
卫琢静默片刻,将背上娇小的身躯往上托了托,声音低沉清晰,胸膛都跟着震动:
“小妹……怎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