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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2 / 2)

,景渊帝捂住头:“搜!让玄羽军去搜!”

江听晚跟着井德明进殿时,便听见皇上痛苦揪心的声音。

绕过画屏,那道声音更清晰了些,咬牙切齿:“皇宫搜不出来,便将宫外那些个看不惯朕的人,对朕说教的臣子都搜一遍,朕定要将那歹人找出来!”

听到这儿江听晚捧着药碗的手发颤,心下一阵慌乱,她的目光不由看向龙床前的另一道身影。

谢斐垂在身侧的手还被景渊帝抓在手中,这时他不疾不徐抽了出来,温良道:“儿臣知道了,儿臣全听父皇调遣。”

话落,他侧了侧眸,目光隔着一室宫人,落在其中一道倩影上,淡笑着:“儿臣想,父皇该好生养病,还是先喝药罢。”

话是对皇帝而说,目光却看着她。江听晚移开目光,手腕颤得更厉害了,她想不出谢斐是如何云淡风轻说出那些话的,觉得有些讽刺。

只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江听晚有些累了,缓步走至龙床边,低垂眼眸,轻轻道:“皇上,妾侍奉您用药。”

她半跪至龙床前,双手奉起药碗,细白的手腕,柔软的指骨,声音温顺。

景渊帝想起昨日,本该是教淑妃习琴的,只是常昭仪吃味,气冲冲寻来了太和殿,他一时被蛊惑,什么都忘了。

现下琢磨着,心里一阵懊悔。景渊帝抬了抬手,布满皱纹的手心压在那只柔白的手背上,抚了抚:“朕昨日有些政事处理,没料到突发变故,淑妃不用担心,等朕养好了身子,定抽出时间教你练琴。”

江听晚僵硬着没动,谢斐轻看了她一眼。

“妾先谢过皇上了。”

在那道无法忽视的目光下,江听晚仰面露出一个微笑来,被景渊帝压在手下的指骨随之一动,她捻起瓷勺递到景渊帝嘴边,声音发涩:“皇上,该喝药了。”

殿内燃着熏香,龙涎香的味道压下那股若有似无的腥甜,不多时,一碗汤药见了底。

景渊帝没什么精神地躺下了,宫女走上前从江听晚手中接过空药碗。

江听晚双手悬在半空,好一会儿后,她回神,起身往外走。

这是一年中最寒冷的一月,推开殿门,冷风只往面颊上扑。

宫女拿着披风上前给她围好。暖融融的狐皮摩挲过脸颊,江听晚没什么反应,愣愣朝前走着,正要下台阶,掀开眼帘看见一道身影立在眼前。

台阶下,谢斐从周文末手中接过软帕,而后仰面看向眼前人,眉梢轻挑了挑。

这场面莫名同昨日有些相似,江听晚抿了抿唇。尽管不知他又要做什么,她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走到他面前,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谢斐似是轻笑了声,下一瞬他俯身,江听晚顿时紧张起来,原本没有情绪的面上闪过害怕,但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她一双手被年轻男人松松握住。

谢斐的骨指修长,手背上显露出浅浅的筋骨,瞧着是文人的手,匀称好看。

但实际相反,谢斐掌心宽大,一只手能轻松扣住女子的两截细腕,指骨上有粗砺的茧。

他似是有些新奇,翻看着手中的一截细腕,而后是手背,手心,指骨。

江听晚不敢反抗,娇气蹙起眉,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一双手也能看这么久。

谢斐终于看够了,慢悠悠执起软帕,缓慢细致地替她擦拭指骨,忽然他勾唇露出一个微笑,问她:“其实汀汀同那老东西相处时,一直很难受吧?”

然而江听晚现在也很难受。

她不再试图去弄懂谢斐正想什么,为何这样做。

她清晰意识到眼前人是一个不讲理的疯子。说喜欢的同时能随时掐死你,上一秒还笑着一派孝顺,下一秒就能给你下毒,贼喊捉贼,虚伪至极。

怎么能有这样恶劣的人呢?

江听晚咬唇,眼神懵懵的有些迷茫了,她没有回答。

谢斐心情显然还不错,并没有计较她的沉默,垂了垂眼,慢条斯理地擦拭过她的每一根指骨。

冷风吹拂而过,院角一棵梅树婆娑作响,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谢斐松开了手。

江听晚这时已经有些头皮发麻了,她想她显然还是低估了一个疯子的耐心,没忍住朝后缩了缩,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周文末上前接过那块手帕,然谢斐像是没看见,仍将那块软帕捏在手心,他唇边挂着浅笑,不疾不徐将人叫住了:“汀汀,新到了一些冬茶,可要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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