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临挑眉:“既是这般想念,怎么偷溜出宫的时候,不顺道来养心殿瞧瞧父皇?”
“……”
看着虞卿那心虚又不好意思的神情,虞玄临笑出声,“这次,是你母后求情,便算了,再有下次,父皇绝对不会饶你,别整天惹你母后烦心。”
“儿臣知道了。”虞卿乖乖应声。
“别说她了,此次,本就是我允她的。”上官揽月伸手拉过虞卿,对虞玄临道:“她抄写的女诫我看了,比上次的要好。”
“阿月。”虞玄临闻言,气笑了:“当初说好的,你做严母,朕做慈父,怎么现在,倒是成了你是慈母,朕是严父了?”
“你看这两个孩子,总是喜欢你多过朕。”
说这话时他下颚微微扬起,上官揽月看过去,是虞峥往这而来。
上官揽月无奈笑出声。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虞峥嗓音温和:“丞相等几位大臣已经到清凉阁了。”
虞玄临颔首,牵着上官揽月起身,一同前往清凉阁,走时不忘叮嘱虞卿,莫要过于顽劣。
帝后一走,众人也松弛不少,漫步在御花园,各自赏菊。
虞卿与上京的贵女私下里并无什么来往,虞峥也去了清凉阁,听说萧庭桉也去了,眼下,这些人,她一个也不熟,也不想跟她们说话,在位置上坐了会儿,虞卿便起身离开了。
她在清凉阁外的小亭子里坐着,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看冬雪为她新寻来的话本子。
清凉阁。
帝后携手而入,几位大臣纷纷起身行礼。
“臣等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虞玄临牵着上官揽月入座后,才看向几位大臣,缓缓道:“平身吧。”
“是。”几位大臣齐齐应声。
“朕今日唤诸位过来,是为登州饥荒一事,朕已经派人前去赈灾救济百姓,但还需一位重臣前往,让登州百姓安心。”
“父皇。”虞峥站起身来,“儿臣愿意前往。”
登州闹饥荒已经一月有余,听闻,百姓以为朝廷不管他们,发生多次民乱,甚至有吃人现象,每每,消息传入上京,虞峥都心惊不已,既是要朝中重臣前往,那不如他前去,他是太子,百姓才会彻底安心。
上官揽月闻言,心头一紧,却也只是看着虞峥,未开口,即便此刻无朝臣,她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一国太子,享受百姓供养,这种时刻,理应站出来。
虞玄临也未开口,只是看向缓缓站起身来的上官孤鸿。
“陛下。”上官孤鸿道:“相比太子殿下,臣心中更有一个极好的人选。”
“丞相所说是哪位大臣?”
“这六年来都在边疆之地的尚书令大人,臣很早便听闻,六年来,边疆百姓遇灾荒,皆是尚书令大人以一己之力护卫百姓,教习百姓耕地织布,给予受难百姓自力更生之机会,想必,此次登州饥荒,尚书令大人前去,也能更好的安抚好登州百姓。”
此话落,殿中几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最角落的一人身上,上官揽月也跟着看过去。
只见,那人身着红色官服,角落光线极暗,看不清他的眉眼神色,一眼看去时,脑海里只余八字,一生清正,浩然正气。
是刚复职的尚书令,亦是六年前被贬去边疆苦寒之地的郑南星。
郑南星理了理官袍,然后站起身来,走至正中,他嗓音清冽,“臣叩见陛下娘娘,陛下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虞玄临道:“这六年苦了你了,边疆之事,朕亦有听说,朕会重赏的。”
“陛下严重了。”郑南星站起身来,道:“这六年,臣得以去到边疆之地,见到百姓所苦,又能够帮扶百姓,是臣之幸事,身为梁国臣,自是要护梁国民,臣,愿意前往登州。”
“好。”虞玄临满意颔首,又不知想起什么,偏眸看向上官揽月,感慨道:“阿月,你可否还记得年少,朕去丞相府寻你时,每每都瞧见南星一个人在角落里看书,朕与你还时常笑话他是个书呆子,眨眼,多少年过去了,他未曾怎么变,你与朕也不曾变。”
“说这些做什么?”上官揽月抽出被虞玄临紧紧牵着的手,瞪了他一眼,“这么多人在呢!”
“朕错了。”虞玄临笑着道。
底下朝臣唇角轻扯着,默默垂下眸去,对于帝后如此,早已见怪不怪了。
之后,上官揽月寻了个借口先行出来了,抬手轻轻扇了扇风,想让面颊红晕快些散去,缓了口气,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以为是虞玄临出来了,本想低骂他几句,回眸,见到的却是另一个人。
“臣见过皇后娘娘。”是郑南星。
“免礼吧。”
“臣明日便要启程前去登州,先行告退。”
上官揽月看着他低垂的眉眼,有一瞬的恍惚,但也只是一瞬,便没忍住扯了扯唇角。
不过六年未见。
南星怎么这般黑了。
“好。”她道:“一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