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大人,白虎卫已开始接手城防军的外环巡哨。”
手下亲卫低声禀报,声音几乎淹没在殿中风响里。
吴天理眼神一凝,指尖停在令牌上方。
“白虎卫……终于出手了。”
白虎卫,是太子雪清河的直属军。名为护国之师,实则乃是帝都最纯粹的皇权力量。
吴天理很清楚,一旦白虎卫出现在玄武司管辖地,那便意味着什么一一这是一次试探,一次无声的宣一太子,不再完全信任他了。
他缓缓起身,黑袍曳地,声音低沉而稳:“传我命令,玄武司暂退外环防务,由白虎卫接手。”亲卫愣了一下,正要开口。
吴天理抬起手,阻止他。
“退一步,方能看清整盘棋。”
宫阙之上,雪清河正独坐御书房。烛光映着他温文如玉的面容,却多了一分冷意。
他轻轻敲着案几,目光落在一份奏折上。那是关于玄武司近期掌控军权、暗中重整北境防线的密报。“吴天理啊吴天理,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他低声呢喃,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自从玄武门计划启动以来,吴天理几乎掌控了帝都的情报、暗卫与护军一一这一切虽是太子亲授的权柄,但雪清河知道,这权柄一旦积久,就会变味。
而帝国的规矩,是从来不允许第二个皇权的存在。
他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眼神淡然。
“白虎噬玄,第一步,开始吧。”
夜色深处,吴天理站在玄武司的密室中。密室中央是一幅巨大的帝国军政图,标注着每一条暗道、兵备与护卫分布。
他的目光落在南宫防线的红点上。
那是白虎卫的驻地一一如今,正在向玄武司缓缓靠近。
“太子殿下出手的时机,比我预计的还早两日。”
他轻声一笑,却不带怒意。
“看来,他已经开始防我。”
吴天理的副手段宗沉声道:“大人,要不要我让暗部潜动,先行警告白虎卫指挥使?”
吴天理摇头,眼神却愈发深沉:“不必。玄武之势,不在血刃,而在人心。”
他缓缓走到地图前,伸手一指,将视线移向皇宫北端。
“白虎卫接手外防,意味着宫内留有空隙。若太子真的想试探我,便必然会安排内应在宫中窥探玄武司的联络线。”
他顿了顿,轻声一笑。
“那我们,就让他看到想看的。”
他迅速下令:“放出假线,令暗部第七分司在宫中走漏情报一让太子以为我们在暗中调兵。”段宗心中一惊:“这岂不是自陷险境?”
吴天理眼神笃定:“陷中有局,局中有路。太子聪明,但太聪明的人,总会亲自验证真伪。”一而那,正是他要的时机。
三日后,帝都金銮殿召开早朝。
雪清河端坐于上首,神情平静。
殿中百官低头行礼,吴天理亦在列。
朝堂之上,雪清河微笑道:“朕闻玄武司近日整肃边防,军务频动,可有所得?”
吴天理拱手,淡然应声:“臣不过奉太子之命,整肃旧弊,清理冗兵。”
雪清河微微一笑:“是吗?昨日白虎卫在巡防时,却发现玄武司暗调五千密卫入城。吴卿,你如何解释?”
殿中顿时一片寂静。
这话一出,不少大臣暗暗抬头。
这是一次试探一一太子,终于公开质询了吴天理。
吴天理神色不变,缓缓抬头:“那五千密卫,确实是我调入的。”
众人一阵惊骇。
而下一刻,他淡淡补上一句:“奉殿下密旨,为防教廷暗使潜入帝都。”
话音一落,殿内一阵倒吸凉气。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一招“反将”。
若太子否认,那等于承认他并不掌握局势;若承认,又说明他早知此事一一这便是“自咬其尾”的局。雪清河神色微变,但转瞬即平。
“吴卿忠心,朕自明。”他轻轻一笑,声音温润。
“只是,今后调兵之事,还请与白虎卫通报。”
“遵命。”吴天理拱手,神情沉稳。
然而,殿门之外的秋风,却似卷起无形刀意。
权力的暗流,正从这一刻开始,彻底分流。
夜深宫阙,雪清河独坐案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吴天理……你这一局,算是赢了。”
他眼底闪过复杂之色。
“可你忘了,玄武与白虎,终有一日要分出生死。”
窗外月色冷冷,映在案上的一封密信上。信上,是一句让整个帝国暗流再度震动的命令:
“启玄武门第二式一一影锁天心。”
而此刻,玄武司密室,吴天理也在书案上落下一行字:
“白虎既噬玄,玄亦反噬虎。”
烛火摇曳,影绰如蛇。
帝国的棋局,终于迈入了真正的深渊。
天斗皇城,阴云压顶。夜色深沉,连天上的月都被浓云遮蔽,似乎连苍穹都屏息不语。
玄武司密厅内,灯火摇曳,昏黄如血。
吴天理站在一幅更大的军政布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