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黄丽珍一边拧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压低声音对郭庆仪说:
”下午洗衣服的时候,王秀兰又闹起来了,非说我用了她的肥皂。”
郭庆仪撇撇嘴,把毛巾往架子上一搭:
”别管她,这人最近越来越怪了。”
你们发现没有?”黄丽珍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两人,声音压得更低了,
”她最近下课总偷偷出去,前天半夜我起夜,看见她床上空着。”
顾清如整理被褥的手微微一顿,看来黄丽珍也注意到了王秀兰的反常。
她抬头看向两人,只见郭庆仪脸上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
郭庆仪环顾四周,尤豫半响,还是没有说话。
宿舍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王秀兰带着一身凉气走了进来,她看到聚在一起的三人,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宿舍里,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大家各自忙自己的事情,洗漱上床睡觉。
”今晚我值夜班。”
”明天早上直接去上课,不回来了。”
王秀兰打破沉默,宣布道,语气平静。
她收拾了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红宝书和笔记本,
郭庆仪抬起头,锐利的目光从王秀兰脸上扫到那个包袱:
”营部值班不是不带私人物品吗?”
王秀兰的手抖了一下:”这这是学习材料。”
郭庆仪没再说什么。
黄丽珍则是一直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熄灯后的营地陷入一片沉寂。
顾清如仰卧在床铺上,双眼盯着斑驳的顶棚,耳边是黄丽珍均匀的呼吸声。
那张纸条上的字迹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明晚老地方”。
就是现在,王秀兰有可能去见那个人了。
月光通过窗棂,在地面上投下细碎的银白光斑。
顾清如数到三百,黄丽珍的呼吸声已经变得绵长。
她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出了门,蹲在地窝子外的泥地上,打开手电。
昏黄的光束扫过地面,在岔路口的石灰粉上,几不可见的脚印若隐若现。
方向是,废弃仓库。
顾清如关掉手电,废弃仓库那边没有灯火,只有月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她攥紧手电筒,却终究跟上去。
营地的纪律严明,夜间擅自活动是要记过的。
更何况,若真撞破什么不该看的秘密……
顾清如抿了抿嘴唇,转身往厕所走。
她快步走向厕所,锁上隔间门进入了空间。
阿花带着小鸡们迎上来,小黑兴奋地绕着她转圈。
顾清如匆匆摸了摸它们,捡好鸡蛋,挤好羊奶后,回到厕所隔间。
她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确认无人后,她轻轻推开门——
“用好了?”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顾清如愣住,看见郭庆仪竟然站在洗手池边。
她点点头,故作镇定的侧身出了厕所,回到了宿舍。
没多久,郭庆仪也轻手轻脚的走了回来,躺了下来。
顾清如心想,郭庆仪发现了什么?
不过今天她没有洗澡,应该没露馅,这么想着,迷迷糊糊睡去。
尖锐的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全体集合!紧急集合!”
顾清如猛地坐起,发现黄丽珍已经穿戴整齐,脸色惨白:
”出大事了!王秀兰王秀兰死了!”
顾清如吃了一惊,她下意识看向王秀兰的床铺。
她的铺位还是昨晚她离开时的那样,被子叠成豆腐块,床单没有皱折。
她去营部值班,一夜没回。
郭庆仪的铺位没有人,看来她已经去操场了。
黄丽珍和顾清如出了地窝子朝着操场走去。
此时,操场上已经站满了人,窃窃私语声像潮水一样起伏。
顾清如看到几个干部神色凝重地进出澡堂,那里拉起了警戒线。
两个戴红袖标的保卫科干部正抬着担架出来,白布下隐约显出轮廓。
看见郭庆仪,她们俩走了上去。
”怎么回事?”顾清如小声问郭庆仪。
郭庆仪声音压得极低,“集合哨吹响前,我去打水,看见保卫科带人往澡堂跑,似乎是澡堂出事了。”
这时执勤的民兵吹响了哨子: